山间风云多变,又下雪了。雪花缓缓飘落在温泉池旁的红梅上,云承的目光穿过腾起的热气,落入远方黑暗中的黛山上,他轻唤道:“阿轩。”
“嗯?”君鹤收回思绪,侧头看他。此时的云承已经泡得身上出了些汗,薄薄的一层细密的汗珠让他的苍白冰冷的身体顿时有些了生气,君鹤深深的望着他,想起昨晚上意乱情迷的夜,还是云承主动的,如今想来,回味中又有点意犹未尽,他就这么看着他,一股子温热的气血瞬间往上窜,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云承好似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说道:“其实你不必自责,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我不希望你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那样的话,我的心会不安的。”
君鹤唇边忽的勾起一抹坏笑,一如往常露出一副坏痞的样子,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小六嘴硬心软。”
说着,他从水中伸出手臂,一把将云承捞起来,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云承胸口起伏激烈,已经料到他要做什么了,于是眉头微蹙,呜呜咽咽拒绝……”
他的一个“别”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君鹤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他的头扣过来。
君鹤用手臂牢牢的搂住云承的那细软的腰。
山风轻轻吹着,雪缓缓下着。彼此的气息交织纠缠着淡淡的梅香在温泉池内弥漫着,一旦将爱说出口,一颗心就百转千回,无数的缠绵起来。
这个下雪夜,君鹤在内心悄悄做了一个决定,回岐州,入庙堂,助所爱之人……
翌日清晨,君鹤和骆雪辞别,君鹤发现骆雪的眼下一片乌黑,关心地问道:“义父,你昨晚上没睡好吗?”
东方珏笑道:“你义父昨晚上抽风,在我这麒麟阁耍了大半夜的剑,倒是让我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麒麟子们大饱眼福了。”
骆雪瞪了东方珏一眼,“就你话多。”旋即又将目光移向君鹤,“你也多加小心,我已飞鸽传书给长枫,让他将“溪风十二部”启动,护你们周全。”
“义父,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启用“溪风十二部?”君鹤震惊地问道。
同样震惊的还有东方珏,只是东方珏一直以为那是当初骆雪说与溪风的一句戏言,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培养了一支能行军打仗的良将。
骆雪朝着云承看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迎上东方珏的眸子,说:“这一支十二人的良将也不全是我培养出来的,这其中还有君鹤的母亲,长安长公主遗留的几个旧部部将,总共十二人。”
东方珏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着骆雪,唇边噙着一丝浅浅的笑。说到底,骆雪当年即便不同意溪风披荆斩棘上战场,可这么些年,却依旧受了他的影响。溪风虽死,可他的遗志却深深的刻在了骆雪的心上。骆雪深知这满目疮痍暗无天日的乱世迟早有人要去结束它。他也深知君鹤是将门之后,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的。所以提前给他备着,也省的他走溪风的老路。
溪风成了骆雪永远的遗憾,他怕若是自己养了十二年的义子有一天也走上战场,没有可用之人,那该多无助,多残酷。
“你没听错,长枫会先挑几个年轻的少将保护你们的安全,估摸着你们下山的时候就能碰上他们来向你报道了。”说完,骆雪将目光移向云承,“王爷,我的义子就正式交给你了。”
云承颔首,“还请骆盟主放心,云承定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险。”
“你们谁都不能有危险。”说罢,骆雪掠上马背,打马而去。
骆雪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山风中,东方珏收回视线,对云承和君鹤道:“你们也该收拾收拾动身回岐州城了。”
君鹤诧异地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东方珏道:“我还要在这里等狼家堡的堡主现身,过些日子我会去岐州跟你们会合的。”
“那阿承的病……”
“我已经配好了药,一会儿让麒麟子给你们装上,具体怎么用,我会写张详细的单子。”
听到这样的回复,君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有个江湖郎中的样子。”
“什么?江湖郎中?”东方珏气的心颤,“我给阿承治这么久的病,也只配得上你称我一声江湖郎中?”
君鹤拉着云承往回走,“难道不是吗?”
东方珏追上他们,“骆君鹤,我发现你跟你那个没心没肺的义父一个德行,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片刻都不想看见你……”
“还有啊,必须得叮嘱你们一句,我知道你们久别重逢,干柴烈火,但也得悠着点,阿承身上还有旧疾,不宜运动过激。还望骆少主能怜香惜玉!”
也不知道那俩货听进去没有,东方珏话音落下,旋即唇角飞扬,心叹:自己还真是有够操心的,还真把自己当娘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