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乐把齐瑾带到自己房间。
跟外面的寒风凌冽相比,黄泥小屋地儿不大,四面不透风,显得特别暖和。
林有乐放轻动静,去厨房把热水壶里的水倒进一个输液瓶里,又倒出煤炭到废弃不用的铁锅,火柴加纸点红烧透一块,将其埋在没燃的煤炭堆底下,最后嵌了几钳子煤灰盖上面,掩盖得全面严实不漏碳。
手里端着重物,林有乐经过父母房间的时候更加谨慎小心。
把准备好的取暖用具一样一样搬进房间,最后,林有乐才用温热水泡了一块毛巾,拧干,回到房间给齐瑾擦脸。
齐瑾一边肩膀旧伤,一边手指头骨折,加上晚上的车祸刺激,明着没表现出来,心里其实脆弱得很,急需安慰。
那天打架,只流了点血就对这林有乐喊了好几次痛。但这次真吓到了,反倒又什么都不说,只说没事。
热毛巾一擦上来,齐瑾眼睛立刻被“熏”了个通红。
这样的感觉之前相处的几个月里从来没有过,乐乐不是远离他抗拒他,就是把他当成孩子或者小辈,偶尔勉强够是个朋友。
而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生病了林有乐都会围着前前后后照顾。
抱着他说话时声音比云还轻,温柔到他回想起来就觉得幸福甜蜜。
外面冷,齐瑾红的不止眼眶,还有脸、手,脖子。
所以林有乐只当他是冻的,帮他简单擦了下,用一件衣服把那瓶灌满热水的点滴瓶递给他,“没有暖手宝,这个凑合着用一用。”
“嗯。”
鸡蛋也在房间里,盘着四只小腿矜持端庄的窝坐,看两人。
但说完刚刚那句话后两人就相对无言了。
林有乐不说话。
齐瑾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齐瑾开口低声解释:“陈老师说你生病了,我想来看看。”
林有乐:“只是小感冒,突然想回来就请假了。”
在知道彼此都重生后,两人之间似乎从来没这样心平气和的情况。
林有乐知道林自华说的很对,他选择相信平行世界,无非就是心有不甘。说得好听弥补遗憾,但上辈子遗憾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弥补这个?
他如果想,完全可以和齐瑾分得清清楚楚。
可他就是不想。
彻底了断后,好像上辈子的十年白活了,白爱了,半辈子虚度。
沉没成本永远都是绊脚石。
在他短短的三十年不到的生命里,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弥足珍贵,举足轻重。
成功的商人懂得果断止损。
他不是商人,不懂。
他妄想着怎么扭亏为盈,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没那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