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找箱子?
——“黑匣子找到了吗?”
齐瑾昏昏沉沉,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声音很熟悉,又久远。
“已经找到了。”屋外的人语气听上去有些迟疑,“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给小瑾看比较好。这件事虽然比较遗憾,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结果没办法改变,我们只能及时止损。趁着现在小俞内疚,主动提出解除订婚来一心一意照顾小瑾,说不定两人能成。”
“我觉得不太可能。”
“总得试试。至于林有乐那边,家长我已经派助理去说明情况了,只等对方看过后就让殡仪馆接手操办,这样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和出租司机都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保险公司陪钱管他们赔钱,我们再补一些,面子上过得去也就差不多了。”
“唉,按你说的这样办吧。”
思绪在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之间转变,连带着周围场景都开始令人不适的晃荡和变换。
一会儿是昏暗的包厢,一会儿是雪白的病房。
酒精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味蕾和嗅觉。
齐瑾整个人都变得迟钝,大脑都像是被硬生生的切分成两部分,一半儿在拘束和紧张,一边在麻木和绝望,让他煎熬和痛苦。
欧阳拓海看到齐瑾的脸色在短短不到半分钟时间里变得惨白,额头更有豆大的汗水流下来,心中微凛,问他怎么了,看到周围都有些什么。
齐瑾艰难的,像是醉酒后吐字不清,“他、他们要送我们回家。”
“他们?你们去了哪?”
“同学会。”
“都有哪些人?”
“乐乐的高中同学,乐乐,我,还、还有小鱼。”
欧阳拓海迅速在大脑中构建画面,同时问:“好,你们现在要回家是吗?”
“对,他、他们给我们叫代驾,但,堵车,过不来。”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上,上出租……”齐瑾才说完,突然整个人都在颤抖,“不!不上出租车,不能上!”
欧阳拓海趁机快速问:“怎么了,你们回家不是才能继续找那个箱子吗?”
“不要箱子。”齐瑾回答,又说:“箱子在车上。”
欧阳拓海丝毫不凌乱,尽管最开始构建的地图在家里,但只有本能和记忆才能真正找到那个“箱子”在哪。
没必要去理解被催眠者的逻辑,就像没必要去盘一个梦的逻辑。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那个结果的边缘,压着紧张,问:“箱子既然在车上,乐乐要你找到,那你当然要上车。”
“不,不能上车。”
齐瑾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一种程度,他紧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在疯狂的转动,整个人都想要迫切的醒来,但是没有欧阳拓海的主动语言引导,仅凭自己他无法从那种场景中挣脱,只能痛苦的摇头拒绝,冷汗一层又一层,“不上车,不。”
“有乐,你也扶着点班长。”同行里有没喝醉的出门来送,说:“别光让齐瑾扶,齐瑾也喝多了,别看他没事人似得,估计就是不上脸,他们白的红的啤的全都灌了个遍。”
“那这两人就麻烦你了啊。”
不行。
齐瑾想摇头,他感觉大脑的眩晕感传到了胃里,想吐。
但不仅是大脑和胃,他简直全身上下都在疯狂抗拒坐上那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