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当李成梁又来哄她,与她热呼着时,这女人指着他的小腹道:“你这人不是东西,我非把它剪掉不行!” 说着,另一只手拿过剪刀,就要动手,吓得李成梁弯着腰,哀求道:“别……别这样,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明天就想法子,把她嫁给郑之范吧!”
于是吴树兰便成了郑之范的妻子,也许是商人家庭的熏陶,吴树兰特别会敛财,没有几年时间,帮助丈夫郑之范在交易场所,利用手中特权,巧立名目,捞取大量金钱。郑之范也变得阴险狡猾,上扒下压,贪污受贿,利欲熏心。
开原城的城道官韩原善,性格忠厚,是一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对郑之范的所作所为曾当面指斥过他,因此得罪了郑之范。
夫妇两人通过李成梁,对韩原善又挤又压,将其逼走,使开原城道官位置一直空着。从此,郑之范这个本来无足轻重的推事官,在总兵李成梁的荫庇下,便主持开原道的大小事,变成开原城事实上的城道官了。
开原城里还有几名将领,副将于化龙,参将高贞,游击于守志,守备何懋功,把总朱梦祥等,全住在城里,却无人负责城防。
原总兵马林,逃回开原后,也没有对城认真布防,却把希望寄托在蒙古吉赛身上。多次派人去蒙古联络,并与吉赛订立盟约,吉赛表面上答应马林,当后金出兵开原时,一定出兵援助。
实际上,吉赛并不想真帮助马林,只是表面上与马林虚与应付,任意周旋,暗中却向努尔哈赤递送情报,配合后金军的进攻。
马林不明真相,以为有了吉赛的支持,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从萨尔浒之战结束两月以来,不积极设防,兵器不修,盔甲不制,战马不喂,居然活活饿死战马二百四十九匹。
何和理与满浅接受努尔哈赤的命令,派遣胡里、武里堪及二百名谍报人员,扮作蒙古商人分十几批陆续进入开原城里。
五月下旬的一天中午,胡里、武里堪与兀佳三人前往郑之范家拜访。
见面后,胡里把一大包珍珠放在郑之范面前,郑之范见到那一大包珍珠,总有百十颗吧,喜欢得两眼眯眯着,对胡里等人说道:“你们蒙古人真是慷慨好义,初次见面,如此花费,实在不敢当,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帮忙。”
胡里立刻说道:“咱们的生意又大又杂,来的人特别多,需要一个较大的院落才能住下,至于包金嘛,我们可以加倍支付。”
说到这里,忽听里屋门帘一响,飘来一股腻人的女人香气,接着走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就是推事老爷的夫人吴树兰。
她在里屋听到他们的谈话,又见桌上那一大包珍珠,眼馋极了,便贸然走了出来。未等郑之范说话,吴树兰自己先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开口说道:“咱们衙门里有一条规矩,只要是外地客商来开原办事,全由我接待,推事老爷是不问的,不相信的话,请让推事老爷自己说!”
她说完,两只杏眼朝丈夫一瞪,只见郑之范如坐针毡一般地嗫嚅着说道:“是的,是的,夫人说的对,这事由夫人帮办,我还有别的事。”
说完,郑之范就告辞出去了,吴树兰看了一遍三个蒙古商人,对身高马大的武里堪不由多看几眼,然后说道:“你们的话,我全听到了,是想要一个大的住处,要在开原长期做大生意,是不?”
胡里急忙说道:“是的,就是这个事,请夫人帮咱办。”
“这事容易办,我这东跨院里有几间屋子空着,无人居住,里面十几间房子,可以住不少人哩!”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胡里与兀佳,又向武里堪笑了一下,说道:“这里若是住不了那么多,再去兴隆客栈租几间屋子,不就行了么?”
胡里听完,向武里堪、兀佳说道:“夫人让我们住在衙门里,可好呀?”
武里堪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道:“夫人大仁大义,要咱在她的府里住一部分人,也好,其余的人也照夫人说的办,到兴隆客栈去住!”
听到他们答应了,吴树兰立即说道:“今晚就在这里喝酒,我去备办菜肴,为各位接风洗尘!请稍等。”
说完,又看了一眼武里堪,走到桌前,把那一大包珍珠伸手一捋,全部拿走了。
客厅里只有胡里他们三人了,他说道:“这么住可好?就不知能住多少人?”
武里堪向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小声地道:“她让我们住这儿,无非想的是钱,咱们就将计就计,多给她一些就是了。”
胡里听了,而兀佳却开玩笑道:“你说的未必全对,看这女人不光是想咱的钱,说不准,她还想咱的……人哩!”
说完,又狡猾地一笑,武里堪立刻意识到胡里是讲自己了,便顺水推舟地说道:
“她若是真想让我跟她那个,我就跟她干!也是将计就计,等她就范后,再一锅端!”
兀佳提醒武里堪道:“你可要留点儿神,这女人鬼得很,别被她套住以后,反为她用,成了她的俘虏!”
“是得留点儿神!依我看来,这女人若能驾驭住郑之范,你能治住她,也等于治住郑之范了,所以,我也支持跟她干!”
说到这里,三人一齐哄笑起来,胡里说道:“这样吧,你们两人先带一部分人住这儿,我与余下的人,一起住那边,有事再联络。”
他们正说话工夫,吴树兰姗姗走来,说道:“到那边喝几杯,为三位接风!”
原来在客厅的后边,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厅,四人围坐在一张摆满菜肴的大桌子旁边,什么牛肉、羊肉、马肉、鸡肉等,摆满了一大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