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那个,那个拣儿一家,有着落了没有?
才想着合眼垂一会儿,舒服的躺了下来,
蒋秀神情顿时一籍,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刑言被革职了。
无声的摇头,道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默然不语,心口那个地方又隐隐的痛了起来,我心内如猫抓般难受,已经大半年了呵,
隔着窗子,听着外面依旧扑簌簌下个不停,拣儿,你到底去了哪里,是死一一还是活?
闭上眼,
又是那孩子溜圆黑亮的大眼睛,就又变成了睿儿临死前信任。
我暗暗银牙紧咬,等看吧,都等着吧
梅花清冽的香气被炭盆里的暖气热热的一烘,漫夭漫地的溢了一屋子,蒋秀她们见我合眼睡了,忙都悄悄的退了出去,屋子里静谙起来,只剩下桌上的铜漏不时“滴”的一声。准有除夕这天我是高兴的,我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按律娘和大娘都已经被进为夫人,夕正午时,浩命公主们进宫辞年,我因掌了中宫令,当下就和太后并排的坐了接受着众人白靛,冷眼看那静国夫人时,只见她脸上再不见半点儿当年那种目中无人的气焰,面无表情白戈磕了头,就走去一边儿坐了。
倒是皇后的母亲,赘暗之气,虽然家族只剩了面儿上光,言笑晏晏,十分大气.女儿的境况又是心知肚明的,却并不见半。
娘和大娘是得了我的嘱咐的,磕了头后,两个人说着话,有时过去招呼时也并不凑到我跟前来说话,只是有礼的寒暄几句,只寻了一个南落里并不和别人太多热络。
荣寿宫正殿里此时人颇多,大家都在忙忙的各自和相熟的人招呼,又大部分围在我和太后身前阿谀奉承。
可是突然之间,就听一声刺耳的笑声响起,我抬头看时,只见那原本坐在一边的静国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娘和大娘跟钱,笑着对她们道,“哎哟,这二位夫人瞧着倒面生,敢问是哪两家的浩命啊?〃
我心头一凛,这静国夫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不知道她这一番举动,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大娘亦是从大户人家的深闺里悉心调教出来的,她虽然没有见过静国夫人,然而今天这样的场合,以及我如今的身份,她自然是早就多留了心眼了,此时和娘虽然只是坐在极偏的角落里避隐锋芒,可是冷眼看到现在,这静国夫人的身份,她却是早已经放在了心里的了。
此时见静国夫人笑得极亲热的样子,她和娘随之起身,微微屈身为礼,“静国夫人安好,妾身二人是沈户部家的平妻”
“哎哟,原来是户部尚书沈大人家的二位夫人,真是失敬!”静国夫人像是很吃惊的,夸张的叫了起来,她将声音故意的拔高,里子里顿时人人被惊动,户部沈尚书家的夫人是什么人,这屋子里没人不知道!一时之间,满屋子的目光全都刷的过去,齐齐落在娘和大娘的身上
娘和大娘不卑不亢的笑着,“静国夫人客气了。
怎么二位夫人不在贤妃娘娘跟前坐着叙天伦,倒坐在这个角落里,叫人瞧着以为怎么回事呢,”静国夫人极是关切。
娘笑道,“今儿是辞年的日子,太后和娘娘都正忙着,妾身二人还是不去搅扰的好。”
静国夫人顿时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这一年里头能见家里姑娘的,总共不过那么几天,既来了,多少也该过去说几句话儿啊!〃
大娘和娘知道和她多搭讪必定没有什么好事儿,就都只是微笑了不说话,静国夫人眼见娘她们不欲再说,不觉有点儿无趣,然而她在向我这边看了看后,又扬声笑了起来,对娘和大娘夸道,“要说二位夫人可真是有福气的人,生出贤妃娘娘这样的好女儿来,大前年里也是这天,我进宫辞年时,贤妃娘娘还是个从四品的殡呢,可才短短的四年,她就已一升再升至正二品妃了,能得皇上如此格外眷顾,真真是令人欢喜。”
她明里是夸奖羡慕,实际上此话是暗里讽刺我初进宫时位分低微,又暗示我荣升太快,不过仗的是狐媚君王,如此明褒暗讽,屋里众人谁听不出来,一个个不由面面相觑,皇后的幽闭不出,瑾贵妃的升降沉浮,中宫风印几番易主,这种种一切,无不显示着宫中的风云不定,深黯权场玄机的她们怎么不知,此时眼见静国夫人出声挑衅,全都知道此事不是她们惹得起的,顿时都尴尬起来.
看着静国夫人的脸,我心内笑得森冷,自从瑾夫人被禁足,英宏大约是想给太后一点警告,迟迟不肯下旨赦她出来,纵然太后几番示意,英宏总有办法轻而易举的挡回去,今日辞年,瑾夫人位分虽然只在我之下,然而却一样不能露面,面对这一番变故,静国夫人本该消沉黯然才是,然而此时她却若无其事的嚣张,甚至,无视正以一宫之主的身份坐在当庭的我,若不是太后的意思,哼哼,她怎么敢?
转头看向太后,却见她像是一点也没察觉般,自顾和围在身边的几位公主们说笑着。
娘和大娘被她这一番话,竟是噎得出不了声儿,静国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大是得意,嘴角更溢起一缕嘲讽的笑来,又道,“每次说起贤妃娘娘,大家就常羡慕,您看安娘娘和瑞主子她们几个,虽说进宫已经许多年了,却像是钉在铁板上的钉子般,这么多年竟然就不见动一动的,贤妃娘娘只是四年,就从一个小六品的贵人,进到正二品来,连进八级呀,又将中宫风印交给了娘娘,”说到这里,她笑着做打趣的样子,“虽说贤妃娘娘当得起,可到底咱们皇上还是偏心的,呵呵”
这句话一落,只见安婕好,瑞贵殡等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眼波流转里,满是不甘怨债,只是不好流露出来。
好一个挑拨离间,一股怒火顿时腾然而起,看向那静国夫人,我笑得清冷,“咦,方才本宫听谁说到叙天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