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翻来覆去,过了许久,想是一夜没有合眼的缘故,仿沸只是一忽儿,就听见屋子里有人轻声问,“娘娘睡了?
到底迷糊起来,半醒半睡之间
是英宏。
我突然的厌倦起来,不想再去面对他以及所有可能再发生的事,我只作还未醒的样子,
懒懒的蔽了一个身,面向床里,然而心里不知道为何,竟然安定起来,不多久,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直到大约五更天的样子,屋子里有了容容率宰的动静,我方才慢慢睁眼,只见蒋秀正带
着小青给英宏更衣,见我醒了,英宏笑道,“是朕吵醒你了么?〃
我尚恍惚,愣了一愣间,才回过神来,赶忙坐起,惶恐道,“臣妾大胆,竟然不知道皇上是几时过来的?〃
他笑着将我又按躺下来,“朕来时,你已经睡得沉了,朕就没让人叫醒你,嗯,你再睡会儿。”
他的语气里满是宠溺,我心里微微一暖,然而一看窗外,又慌忙坐起,“呀,天亮了。
他却不解,“天亮了,你急什么?〃
我不由好笑起来,“还不是皇上给臣妾找的好差事?皇上将中宫令交给臣妾,这以后每只怕这会子天带着众姐妹去给太后请安的,就该是臣妾了,”说到这里,我笑了起来,“嗯,众姐妹都已经在来静延宫的路上了。”
他这才省起,不由歉然,“倒是朕的不是了。”
说话间我已经起了身,见他认了真,忙收敛起笑容,正色道,“臣妾给太后请安是应该
的,方才只不过是同皇上说笑罢了,皇上万勿当真。”
说着,我就要跪下来请罪,英宏忙一伸手挡住,急道,“作什么动不动就跪,夫妻之间
也要这么多的礼么?〃
我只得止住,于是亲手为他系上明黄色哀袍的带子,陪着他用了些点心,这才看着他去
蒋秀早捧了一件紫色百风团花的宫装等看我,笑道,“娘娘今日第一次以后宫之主接见众妃的拜磕,万不能随便了,这件衣服是奴婢亲自去尚衣监里命人赶的,娘娘看可合意。”
我细细的抚摩,这件衣服极是细滑轻薄,触手和软凉沁,乃是用上好的江宁织造进贡的
云锦所制,听说这种丝帛极是难制,除了全是手工外,工序更是繁琐,一个工人终一年之工,亦只能织出几尺来,向来都是宫廷御用之物,纵然如此,亦不是每个宫妃都能用得起的。
我坦然而受,由着蒋秀和小青小心的将它穿在我的身上,百风团花的图案,印得我整个人贵气勃发,蒋秀给我细细梳了飞风鬓,三枝赤金流彩的金风摇尾金步摇,分别插在发鬓的正前以及左右,风嘴里长长的理路末稍,皆是龙眼大的南珠,随着我的摆动,互相撞碰着,有极轻微的叮当声传进耳朵里,分外悦耳。
睑上的妆容是我亲手画就,螺子黛细细的描出远山黛,胭脂轻扫面颊,原本苍白的面色刹时露出几分鲜活之气,蒋秀取了颜色稍沉的胭脂来涂在我无血的樱唇上,再看镜子里时,已经分明是一个明眸皑齿的极明艳的女子了。
只是,容颜再艳,亦掩不去眼里的那一片暗沉死水,仿佛窗权子上雕刻得极精细的缠枝
梅花,纵然清艳脱俗栩栩如生到仿若真物,亦到底是无生气的一块死木头!
只是一忽儿间,天色就已经大亮了,我正在用着早膳,裁雪进来报说,安婕好和端殡几个,已经到了。
我眉眼不动,头也不抬,冷冷道,“叫她们等着。”
蒋秀训斥小茶,“没见娘娘正用膳呢?〃
裁雪吓得一缩脖子,慌忙退了出去,我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嘴上的胭脂已是糊了,蒋秀干脆捧进水来,我洗了睑,又慢慢的重新描画一番,看看太阳已经露了脸,这才理一理袖子,道,“出去罢。”
前面正厅里,上至安婕好,下到六品以下的各宫小主,全都已经在了,蒋秀一挑帘子时
,有小太监高声唱道,“贤妃娘娘驾到。”
满屋子妃殡全都呼啦啦应声跪倒,恭声呼道,“见过贤妃娘娘。”
我两手轻轻的拎着裙摆,倔傲的端然而进,款款走到正位前,落坐了也不说话,先端起茶盏来轻轻一抿,方才柔声道,“众位妹妹免礼。”
安婕好等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极恭敬小心的起身,我端正和婉的笑道,“我蒙皇上信赖
,命我暂掌中宫风印,虽然只是一时权宜,但亦不能敷衍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