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听到冷贞的答案,蓦地就觉天色暗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像被关进密闭、狭小、黑暗的空间。
仅存的稀薄空气被一点点抽走,她呼吸不上来,细长的手攀上脖颈。
悲伤到了极点,她干哕出来。
冷贞听到她的声音,双拳紧握,指甲嵌进肉里,最终只回身淡淡道,“玉灵,失态至此,成何体统。”
“主人,我是灵儿,还是镇族玉佩?”玉灵双眼黑沉沉的,跪坐仰头看冷贞,脸色苍白,形容狼狈。
冷贞嘴唇动了动,撇开眼不看她,“你不该有灵智的,是我疏忽。”
最后一丝光也熄了。
玉灵无力地坐在地上,冷贞何时走的,她不知晓。
回神只见一轮红月,床上那女子好整以暇,似在看笑话。
“很好笑?”玉灵问。
“当然。”明云绯点头,“奚落敌人,是我的生活乐趣之一。”
玉灵看着她冷淡的眉眼,想起可数几次的见面,都是不愉快的,但她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倾诉欲,想和她说说话。
玉灵像一只猫儿一样,挤上了明云绯的床,坐在床尾,“我们扯平了,不算敌人。”
“你可以单方面认为我不算敌人,但我永远会把你当敌人。”明云绯轻笑。
“好吧。”玉灵咬咬嘴唇,自顾自地说,“每位灵族族长成为候选人,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看守镇族之宝,也就是我。主人她和其他族长不一样,她把我当朋友,偷偷带我去看花,给我买……”
“停。”明云绯制止她,“我不提供情感咨询服务,我要睡了。”
“可没有我,你知道怎么开启阵眼吗?”
“冷贞会说。”
“她当然不会。”玉灵狡黠道,“主人和你不一样。”
“她看不出来你在演戏,我看得出来。”明云绯一针见血道。
明云绯目睹了一切,对二人之间的纠葛也能猜测一二。
从她视角来看,玉灵方才悲痛欲绝的样子分明是演给冷贞看,赌她会不会心软。
从结果来看,不赢不输。
冷贞说了开启阵眼,却未说方法,是把选择权交给了玉灵。
若玉灵不愿意,明云绯也拿她没办法。
使命和感情这道选择题,冷贞选择了逃避。
一是逃避早已生根发芽的感情,二是逃避身为灵族族长该有的决断,她不能果断的偏向任何一方。
夹在感情和使命之间,她犹犹豫豫,哪个都不肯舍弃。
明云绯想她确实和冷贞不一样,若换做是她,在产生感情之时便不会逃避,不会生生错过多年,还要挚爱演戏试探。
有时候,明云绯像水,温和、包容、强大。有时候她又像火,热烈、赤诚、令人着迷。
如果最终也面临如此艰难抉择之境,她也会把选择权交给当事人。
但若选择使命,起码要好好道别。
若选择感情,她会想尽办法完成使命。
就如末世,人类其实并未把希望寄托在冷贞和玉灵这样的救世主身上,生生不息,靠自己的能力建造基地也是一种方法。
“你走吧。”明云绯再次摆出送客的姿态。
“你是不是认为主人不好?”玉灵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作为执行者,我不对委托人的行为做任何评价。”明云绯公事公办道。
“你就是,我也觉得她不好。”玉灵回忆,眼里弥漫点点笑意,“主人心软、遇事总想逃,像把自己摊成一张饼的兔子,但这些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