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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出口,姜予便感到有些后悔了。
但浅浅的懊恼一闪而过,姜予反而抿紧了唇,想要藏起那份欲盖弥彰的紧张失态,绷着下颔线。
他和裴枭白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夹着刺,扎出血,一口铜牙狠狠咬在脆弱的脖颈气管上,呼吸不上来,吞咽不下去。
姜予自己都觉得这突然发难有些莫名其妙,然而裴枭白只是默默地盯着他,呼吸微妙地变了频率。
“难道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他长睫一颤,双唇愈加用力,几乎抿出一道白。
此时,裴枭白蓦然变了脸色,冷声笑了一下,眉眼瞬时挂上了几分冰霜,也出声暗嘲道:“也是,alpha怎么会生病呢?”
“可惜了,姜予,你从来不像个alpha。”
你从来不像个alpha。
八年后,熟悉的话再次从裴枭白口中讲出。
姜予微微颤抖的指尖忽地注入了安神剂一般,停止了颤动。无法言喻的巨大劫后逃生的庆幸席卷了他的全身。
“裴枭白他没有起疑。”
姜予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裴枭白面前演下去。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静悄悄的室内再无人声,只有两道频率不同的呼吸声,似乎是较劲一般,故意错过彼此的起伏。
裴枭白似乎真的生气了,转过身背对姜予,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手背因用力攥握而冒出了青筋。
姜予想,他也许应该反驳一下裴枭白说他不像alpha的那些话,像当年一般,两个人再次激烈地吵一架,这样才会更加逼真。
可他心如止水,静静的心湖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吵架就不必了。
姜予冷淡地开了口,杜绝了所有再次开启话题和好的可能性,“。。。。。。我要休息,你睡沙发。”
室内温度高,即使躺在地板上过一晚也不会有问题,更何况裴枭白说的对,alpha怎么生病呢?
他敛眸从裴枭白身边径自走过。
不一会儿,洗手间哗啦哗啦的声响过后,开门,顶着湿润发尾,姜予擦拭脸颊残留的水珠,微弯的脖颈泛着浅浅桃粉。
将裴枭白视若无物,姜予回了房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在他的匆匆一瞥中,裴枭白已经整理好了沙发,脱下薄绒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极薄的棉质衬衫,正在解第一颗衣扣。
这家伙好像有裸。睡的习惯,姜予迟迟想起这件事情来。
小时候,周姨每次来串门时都会抖些裴枭白的囧事或生活习惯,而他的母亲姜玥,每次也笑呵呵地回馈给了对方相同的信息。
比如姜予其实很喜欢吃甜,也曾在刚搬来时脆生生地笑出两个甜蜜的小梨涡,对她说隔壁的裴枭白哥哥可真好看。
而现在……
“冻死他算了。”
姜予心中暗念,“这习惯现在还没改!是你家吗你就脱。”
隔着一扇门。
裴枭白的动作在姜予背影消失的瞬间便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