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没想能劝动她,何况将这事告诉她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至于是不是一定要去,这也未见得所以只是说完就走了。
吴羽淡定的进行之前的雕刻事业,尽管不知蔡伦倒底是哪个朝代里,反正她现在想要做些什么就只能刻字,吴羽无不惆怅的想,也许等下个世界,她可以学学雕刻什么的,弄个微雕好值钱。
卫子夫走了,随侍的家人子进来了,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她正在矫情中,反正闲得无聊,矫情一番又不会碍着谁的事。
她问:“‘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独幽’这句好些,还是‘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这句好些。”
家人子微微一笑,默不作答。
吴羽居然就特么悟了,她打开大殿,刘彻的车辇停在离长门宫还差一步的距离,他站在那里,比起记忆中的样子,他老了很多,这样说也不对,比起从前的年富力强,他身上多了男人特有的成熟,他现在更像是一个能肩负大汉天下的男人。
吴羽也不过去,就这样关上门扉,静坐下来雕刻。
家人子问道:“夫人不去看看陛下吗,陛下难得来一趟。”
“为什么要去,跟我何关。”吴羽硬涩道。
家人子道:“婢子想来还是‘待到浮生浪蕊都尽,伴君独幽’这句要好些。”
吴羽笑笑,在竹简上刻下‘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她吹走了碎屑,脸上无悲无喜,落日的余光照耀进来,显得她越圣洁,徐徐老去的面孔像极了某帝君在某个午后看见的模样。
家人子将这封只有寥寥几字的竹简收了起来。
吴羽问:“你说我还有多久就可以走了。”
“快了吧。”
“想来也是,最多几个黄昏,你却不定了。”
“其实也不一定,你走了,他未必不会叫我们殉葬。”
“是么。”
吴羽不再说话,甚至也不做什么,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要等到生命的余烬都燃烧完。
过得三七日,朝堂内传来消息,陈午与窦太主之子陈须与陈蟜都自杀了,陈须因为与兄弟争产而自杀,陈蟜因在服孝期间禽兽行,自杀。
吴羽听到的时候心里有许多的难过,无论如何这家人是那样的疼爱过她,许给她前半生在蜜海里的逍遥。
她枯坐一宵又一宵,还能说些什么,是她答应刘彻的她信他,也许她还可以晚点儿死,可现今不早点死她又怎么对得起抛下她独自离开的家人。
她知道,刘彻在清外戚,尤其像陈家这样对他来说形成压制的外戚,助他时是绝大的助力,若是过了便是痛恨其生的瘤肿,就算是吴羽在,他也是不信的,同年的生活让他生性多疑。
他说:“阿娇姐姐你信我吗。”
她答:“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他说:“以后也许我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让阿娇姐姐不开心,但是阿娇姐姐一定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她近乎敷衍的答好,从一开始她就不信他的话,从始至终不论在哪里她都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所以她跟他之间一开始就是有缘无份的,哪怕是从陈阿娇的角度出。
她知道帝王家最是无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帝王家的任务,所以她一开始就放弃了大团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