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说的没错。”玉静出言肯定了顾珏的说法:“之前我被樊青暮掳走,他便是打算做这种事情!”
樊青暮扬声呵斥:“你身为巫女,还未卸去巫女身份就和男人相爱,简直……”
“那等过了二十九卸任不就可以了?”有长老轻声质疑:“樊族长,您真的以这种理由,就要用巫女祭天?”
“有何不可?”樊青暮冷冷道:“当年至高巫女和初代大祭司做出那种事情,至高巫女不也被祭天了么!”
玉静听闻这话,跌跌撞撞后退数步,浑身巨颤看向夷寻应怀中的那个身影。
顾珏喃喃道:“难道大祭司和巫女之间的仇恨来自于这个?”
因为初代大祭司和至高巫女的相爱?
至高巫女被祭天时不满十九岁。尚还没有脱离巫女的身份。两人若是相爱……这是族内不被允许的。
更何况对方是大祭司。有辱樊家清誉。
但,再等一等,等到至高巫女满了十九岁卸任,两人婚嫁又有什么不可?!
难怪玉家恨樊家。樊家又恨玉家。
“至高巫女那件事,本就是樊家错了。”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从樊青暮身后响起,一位老者踏着虚空而来,立在樊青暮身后的夜空中:“那件事是樊家不对。樊家,做错了啊!青暮,即使我们不喜欢巫女,也不该这样。”
开口的竟然是樊青暮的叔父,上一代族长的亲弟弟,樊楼。
不等樊楼质疑的话语声说完,樊青暮忽然暴怒,手持黑色长杖对着碎裂山石中众人遥遥指来:“无知小儿们,纳命来!”
黑色长杖中蹿出无数蛇一般的黑黢黢的细长影子,直朝众人光速飞来。
沈欧亚、顾珏和玉静下意识就要挡在夷寻应他们身前。
“让开。”夷寻应低声道。
虽然他没有加重语气,但是三人下意识就顺着他的意思侧身避开。
夷寻应并未做什么过多的动作,只轻轻抬起食指,对着那无数黑影轻叱:“破!”
他指尖流转着细如发丝的缕缕金光,细细密密地深入黑影之中。不过相触短短一瞬的时间,那些黑影忽地砰的下爆炸开来,化作无数黑烟消失在茫茫夜空。
樊青暮目眦欲裂,在夜空中迅速上行数十米,扬起黑杖,直指夷寻应,桀桀森然笑着,本该苍老却还紧绷的肌肤扭曲得近乎诡异:“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压住我?”
他念起巫咒。
天地间席卷起猎猎狂风和漫天砂石。风和砂石砸在山上、空中的每个人身上,划破了衣衫,把肌肤割出了道道伤痕,流出鲜血。
沈欧亚、顾珏和玉静被吹得脱离了原本的位置,顺着山坡往下滚落十几米。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被山石给砸得粉身碎骨!玉静情急下赶忙撑起虚弱的身体念起巫咒帮三人抵挡出一块清净位置。
“我来帮忙!”顾珏一同念咒,帮她抵挡住滚落的树木残片和碎石。
沈欧亚和他们本不同脉,随便再用道术怕是要帮了倒忙,想要帮助却又无计可施。
山顶处,砂石飞舞盘旋。
夷寻应仰天长啸,发出悲鸣。
山体断裂处,一道金红色的光芒穿破这苍茫黑夜,破地而出。亮光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乖顺地缓缓落下,妥帖地落在了夷寻应的手中。
夷寻应搂紧林琅,将权杖往身前一横,怒叱道:“不肖子孙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权杖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无尽悲痛,发出震天嗡鸣声。巨大的音浪波纹仿佛有了实质,砸向四面八方。
这嗡鸣盖过了山崩地裂声,盖过了樊青暮一行所有人所发出的响动,刺得空中那些靠巫术悬着的人头痛到几乎忍不住砸裂自己的头颅。
樊青暮身边的白发长须长老顾不上头痛难耐。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夷寻应手中权杖看了许久,而后和樊楼面面相觑。两人恍然顿悟后,都大惊失色。
“初代大祭司!”白发老者惊慌地巫术控制都失了准头,开始摇摇晃晃地要从半空中跌下。但他也顾不上了,指着金红权杖颤抖着不住嚎叫:“樊奕大人!那是樊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