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舍道了谢,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又一次闯进了大雪里。
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整句话都被毫不留情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孩子,头发记得剪一剪啊。
随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一个音调也同大雪一起纷飞到夜幕里,徒留下绵延的风声。
也不知,那个迎着冷风的少年到底听没听见。
陈舍回到学校的前一秒刚好响起第一道晚自习的铃声。
学校门口站着两个保安和他的班主任。
他忽然一顿。
还有陈市靖。
欸!就是他!
陈舍匆匆忙忙地走过去,目光落在开口说话的保安身上,我有急事,先让让,晚自习下了我过来受罚。
你能有什么急事!陈市靖拦住他,能不能省点心!
陈舍偏过头,淡淡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父亲!
我哪儿配啊。你是王雅的丈夫。
陈舍!
别叫了。陈舍掀开他的手臂,沉着步伐走进了学校。
雪水蹭过陈市靖的手指,眼前的少年比他高出整整一个脑袋。
那个咬着牙不敢哭出声音的男孩现在擦着雪水留下了毅然的背影,一如当年那般不肯回头看他。
陈市靖目送着他消失在夜幕的雪地里,他垂下目光,十分娴熟地打了个电话。
最后的处理方案就是在班上让陈舍做个检讨。
雪越来越大,陈市靖挡着风想点支烟,司机瞧见了过来给他撑伞,先生,回去吗?
他没说话,专心按着打火机,不知道什么原因,烟总是点不燃。
最后定睛一看,打火机没油了。
他笑了,眼角的褶皱越来越多。
如果现在有人对比一下他们父子俩,一定会发现,陈舍和他点烟的模样太像了。
回去吧。陈市靖微眯起眼,将没油的打火机一下投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