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劝住他,没让一个老人送。
走出十来米,何红云不放心,跑回去嘱咐赖教授,“教授,饺子不能留住,那你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
赖教授听了,神色一下子就生动起来,“记住了,快回吧!”
此时,屋里的马队长正在翻阅谢昭昭留下的报纸。
见赖教授进来,他将报纸递给对方,“你先看看这个。”
他又急急忙忙去翻后面这些天的报纸。
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
他仔细阅读后评价道:“这篇文章歪曲事实、满篇邪理。作者的推理完全是莫须有的捕风捉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作者不过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跳梁小丑。”
“山雨欲来呀,这件事是冲着他们来的。”
马队长指着报纸上面的几个名字。
“怎么会?我根本看不出《海瑞罢官》和他有什么关系,另外几个人我都认识,有的还是好朋友,我和他们中的人在清大就是同学,四六年我回北平后,他还邀请我去学校给学生做过一次报告,我还在他家住过。。。。。。。”
赖教授不肯相信。
马队长了解赖教授的想法,知道他的脑袋里一向缺少政治细胞。
虽然解放后天天学习政治,奈何天生愚钝,时时刻刻讲阶级斗争,现在却偏偏忽略阶级斗争。
“快闭嘴。”
马队长喝住他,看看门外没人经过,告诫赖教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马队长点燃火盆,翻出他的信件,全部扔在里面,以火焚之。
赖教授看他最后拿出一张贺年卡片。
那是公安总队给马队长寄来的一张铅印贺年卡片。
很官样文章,没什么意义。
但马队长连这样一张贺年卡片也不放过,一定要用火烧掉,不是撕掉。
赖教授沉不住气,“你为什么要烧掉?”
“不留痕迹。”
“撕掉丢在茅坑里不就行了吗?”
“不行,那样仍然可能留下痕迹。”
“你过分小心了。”
“不是,干我们这行的深知其中的厉害。一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点子上。一碰上,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赖教授大吃一惊,真是闻所未闻。
他的习惯正和马队长相反,他不但保留了所有的信件,甚至连一张小小的纸条等微不足道的东西,都精心保留起来。
赖教授开始反思,他是否会碰上点子,他身上毛病不少,小辫子有的是。
有人想要抓,并不困难。
但是他又自信,他不反党,不反社会主义,也没有加入任何反动组织,“反革命”这顶帽子无论如何也扣不到他头上来。
这么一寻思,心里美滋滋的,没有再想下去。
哪知道,马队长的话是经验之谈,是从无数事实中提炼出来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