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小部分人割麦,其他人在四周维持秩序护麦。”
第二天,谢昭昭看到护麦的人,只能叹气,都是五大三粗的庄稼汉,以往都是地里的主要劳力,现在却拿着镰刀,在地里维持秩序。
谢昭昭觉得饥饿的威胁,真能让人突破极限,今天的场景远比她想的混乱。
明明都已经装的凶神恶煞,谁敢抢先下地,就把谁篮子剐了。
然而,饥饿的人群也不在乎骂了,也顾不得脸皮了。
这边刚一开割,那边立刻冲到地里,在割麦子的人屁股后面拾麦穗,有胆大的还和割麦子的人抢起来。
甚至对面都有人直接拔起麦子来,不管麦穗、麦秸还是土,一把拽进篮子里。
就跟受到埋伏一样,四面八方的人像蝗虫一样涌过来,不一会儿,一块地便被抢光了。
气的谢大山和朱满常带领护麦子的人,直接和对方打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妇女的喊声闹作一团。
又变成骂战。
“你们城里日子那么好,还带着小崽子抢我们的麦子,还让不让我们活啦?在硬抢打死你们。”
有人哭诉,“你们行行好,粮站很久没有粮食供应,我们一家都快要饿死了,行行好。”
“地里的麦子,是要交公粮的,你们抢走了,我们拿啥交,交不上,我们也得挨饿。
就是交上,我们也挨饿。”
。。。。。。
这次大队接受了教训。白天派人重点看守,割麦子的时间提前到更早,等拾麦子的人赶来时,麦田已经割完。
不过方法就有效一天,次日就不管用了,人家天黑就埋伏着,等到哪里一开镰,立刻就涌上去。
这招不管用,只能再换别的。
谢昭昭只觉得一次麦收不只是心累还心酸。
都是饿的。
所幸麦子总算是割完了,就差装袋收仓,等着交了公粮,分粮食了。
还没等大队去交公粮,县里粮站越过公社,直接派人到了麦场。
谢昭昭看见一个人拿着文件找到朱队长,“李谢大队今年多交两成,支援其他大队,多交的折成钱。”
“现在钱哪有粮食重要。”有人不服气的说道。
“文件下来,你们不交也得交。这次不用你们送了,你们装一袋,我们收一袋。”粮站的人指指他们开来的拖拉机。
朱队长心里无可奈何,深恨这些人跟苍蝇一样。他这边都没进仓库呢,就来人。
想截留都没机会。
江淮把手里的袋子一扔,“这粮食又不是我的,我也吃不到嘴里,你们自己装吧。”
“对啊,我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到头来自己吃不上,连地里拾麦子的,都比我们吃得多。”
“就是谁爱装谁装,谁的粮食谁装。”
谢昭昭看江淮摔下袋子回来,“生气了?”
“早知道这样。”
“别气了。”谢昭昭无奈道,“他们这时候来,是咱们都没能预料到的,大伯他们可能也是想着,到了仓库再操作着藏一部分。”
“明天再来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