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stakeawalk
(我们去散步吧)
coswe'reingaonight
(反正也睡不着)
Let'sgooffthescript
(让我们挣脱束缚)
Scrapthefinalpage
(撕掉剧本最后一页)
……”
车速的指数越飙越高,黎青梦熟门熟路地拐道,到车辆稀少的高速上。
康嘉年的惊呼传到耳中:“这比小电瓶爽太多了!”
康盂树没表现得像康嘉年那样夸张,甚至脸上还有点不爽的表情。但这种表情不是因为不喜欢这种体验,恰巧,是太喜欢了,才凸显出略微别扭的矛盾。
他虽然开惯了车,但都是笨重的大货车,而且都是出于工作。开车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享受。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纯粹的,轻盈的,像是要飞起来的一段路程。肾上腺素飙升,晚风扑满面颊,空气里灼热的温度在这种急速的摩擦下要将人点燃。于是他的心脏跟着燃烧,在侧过头去看驾驶座上的人转瞬间,这把火燃烧到最旺,产生了灼痛的快感。
康盂树的视野里,黎青梦的长发在风中鼓舞,神色松懈地把玩着方向盘,有时候甚至还能抽出一只手捋掉碍事的发丝。
快速流逝的街景蜿蜒成一道琥珀色河流,而她是浮在其中无法被浇熄的火焰。
车子绕着内环高速开了一圈,到了限速区域,黎青梦停下休息,问他们:“还可以吧?”
康嘉年还处在高速的余韵里,整个人失魂落魄。
“……我好像……有点晕车!”
黎青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急匆匆地下车,拿着矿泉水蹲到一边缓缓。
康盂树则完全没事,还伸了个懒腰,问她说:“你经常飙车?”
黎青梦摇头。
“还行吧。”她的手点着方向盘,告诉他,“一般都是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才飙。”
“为什么心情不好?”
“那我都忘了……”她懒散地陷进车座里,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倦懒的猫,“我只记得第一次飙车,是因为有个人请我去她家吃晚饭。那餐饭很棒,饭菜很美味,全是她妈烧的。她妈也很照顾我,一直在给我夹菜……你知道吗,她用筷子的手势特别像我妈,喜欢拿到顶端。”
黎青梦语气一顿,继续轻轻地说:“然后莫名其妙的,因为那一个动作,我就很想很想我妈。”
康盂树丛没听黎青梦提起过她妈妈,这还是第一次。
他斟酌语气,小心地问:“离婚了吗?”
“……不。她去世了,意外事故。”黎青梦很平静,“我早就已经接受她离开的事啦,就是偶尔会抽一下风。比如说刚才说的看到有人和用筷子的方式像,或者说听到有人跟她说一样的口头禅,她很喜欢说啊是这个样子嘛?”
“这挺像我们这边的口音。”
“因为她就是南苔人。我和我爸现在住的筒子楼就是我妈从小长大的地方。”黎青梦自嘲道,“曾经……我妈还说会带我去南苔看看的,但她没有兑现诺言。”
如果那个时候去,她应该会很喜欢那儿。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在后来只有她和黎朔两个人回到南苔的时候,她的抵触有一部分来源于曾经有过的期待。
她期待母亲的家乡,期待和她之间可以共同创造的回忆,可这些在母亲逝去之后,在她好不容易逐渐接受她的离开后,全部成了戳痛自己的鲜明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