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了下胸口,内里藏着相访的那块飘着清香的手帕。相访,我们一起走。
忽然雷光一闪,白耀了半边片,洛栖桑悌与素方抬头,只觉今日天象十分蹊跷。顶上乌云渐渐散去,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动,而凤凰大寨上,居然渐现明媚。
“女儿快看,果然天气转晴了吧,就说这是好日子。”桑悌一见老天也给了点脸,不由笑逐颜开。
洛栖说:“云开见日明,花开见别离。”
整个大寨前的凤凰花已娇红怒放,嫣血茫茫,意欲别离,美则美矣,却又带着悲怆的意境。
桑悌又想说她,却看见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西南方北极天桓山,那么哀伤,又只能叹了口气。
忽然洛栖喃喃了声:“不对。”
素方问:“怎么?”
洛栖指着西南方向,“爹你看,所有的黑云都朝着西南方向去了。”
桑悌笑了下,“果然是要惩罚云影那个贼女人吧。就不教她好看。”
洛栖想要说点什么,眼望着西南方向的黑云越来越重,心事也是越来越沉,不多时,那迎门的车驾就已经停在了大寨门外,等着新娘上车,当先便由火凤家的老大伸展着红色的羽翼拉车,此番洛栖大婚,凤族是倾巢出动,环伺左右,声势浩大。
她被扶着上了车,临出行前,掀开盖头再看了眼西南方向的黑云滚滚,心被扎了下,生疼。
伴随着一声火凤长鸣,车驾缓缓移动,朝着天上飞去。
凉风透过车帘送了进去,洛栖转头,见一旁陪着自己飞在空中的,是二哥侨仓,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问:“西南边的天,如今怎样了。”
侨仓凝神看去,回答道:“似乎漫天雷云都在往那边汇聚,十分蹊跷。”
“轰——”的一声,响彻天地,洛栖又问:“哪里在打雷?”
侨仓说:“还是西南方……”
洛栖咬牙掀开盖头,只觉心神不宁的很。车驾在继续行进中,领头的火凤忽然停了停,喃喃自语:“咦,南边居然下雨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奇怪的天啊……”
洛栖抬头,隔着车帘却又看不清彼方情形。
但觉心如刀割,我之明光,你之雨下,我之明朗,你之雷殇。这是在用你的方法,送我去往榣山么?亦或者是……你的另一种表白?
这时,她又问了遍:“那边,怎样了?”
侨仓很是耐心的回答:“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很是可怕。”
洛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实际上她根本无法如此,握紧双拳后,她在车中也站了起来。
她与重渊的来来去去,生生死死,皆在一念间,浮现连绵。衬着脚下万顷凤凰花开,红的娇艳,艳的凄迷。
那一年,她还是个心高气傲的神,隐身挂在他的墙头,便被迷了心去,一瞬间跌落青帝重渊酿就的一壶爱情酒中,醉的心甘,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一年,她从与平洲战中脱身而出,实在是想的不行,所以偷偷的跑着去了,就在他的玄玉宫外,被迎个正着。她问你是如何知道我要来,他说原本我就是想去。
也还是那一年,他问自己,能不能再也别上战场。那一刻四眸相对时候她真的就想答应了,安安稳稳做他的青帝之后,再也不管父亲的千秋大业。
每回夜间,从他身旁醒来,她都念起,自己天命为兵,兵者,岂是随意说撤就撤的。就像是听见战事开启的那一刻,喧嚣在血液中的战意也跟着沸腾而起,再也不可抑制。所以每次答应之后,却在璇玑宫里,再度接下下一道令旨,重新出发。再回来时候,她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只是也没错过他眼中深深的失望。
或者……正是因为这些清晰而又久远的过往,让他最后决定放弃自己的是么……
一封退婚函,两行相思泪。
洛栖紧紧握着双拳,掀开车帘,西南方向黑云滚滚,车行方向却是明光千里。
重渊啊……她咬紧了唇,握紧了拳,抑制不住的抖动着双肩。
“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重渊自然是只能你唤的名字。”
“既然娘子你不介意深夜来访,那我也不介意微微轻薄下你。”
“要知道,重渊此名再没第二个人唤过,旁人所谓拂息也不过是虚名于世,重渊重渊,才是我的真心。”
“我喜欢她,是我一人之事,容不得云影上神在此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