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我都是这样过地:每天早晨一睁眼就能听到岳家军嘹亮的军号,等到个八九点的时候隔壁准时响起武则天她们的麻将声,中午,各朝的食神纷纷大显身手。我依例派我们萧公馆的家丁前去“化缘”,于是秦朝的泡馍汉朝地美酒蒙古的烤肉流水价排上桌子。吃完以后去听一段俞伯牙弹地钢琴,看看大师们作画。有时候也亲自动手添上两笔超现实主义的风,一般下午和傍晚武将们都会在院子里切磋,二胖偶尔来凑个热闹,罗成对赵云地枪发心服口服……
这里面最快乐的,不用说是包子!
这个女人每天抱着我儿子东家扯几句闲篇。西家打两圈麻将,没事就把孩子放在他姥姥家跟着吕后疯跑,还美其名曰:市场调研。
凤凤和吕后合伙开了一家成品制衣公司叫“天凤名品”,天凤这个名字也是她俩合伙起的,凤凤就简单取了自己一个名字。吕后自觉自己的皇后身份应该取个天字,于是有了天凤这个商标,这一次凤凤可谓占了个大便宜,因为我们知道凤凤的全名其实叫郭天凤,还有凤凤以前那家公司也叫天凤……
可快乐地时光总是短暂的,三个月混吃等死的欢乐光阴一转即逝,明天中午12点是兵道关闭的最后日期,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我的这些客户们必须离开。
在此前三天,虞姬为项羽生下了项破仑。男孩。重8斤两。
我们所有人约好在天亮以后进行最后一次狂欢,包子在人前说得格外大声。好象她就期待这一次狂欢似地,可躺在床上我发现没心没肺的她脸上也有了一丝凄楚。
睡到半夜,我被一个人轻轻推醒,睁眼一看见是时迁,他冲窗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飞身而出。
我披了件外衣走出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在我们房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项羽秦始皇他们都在其列,我纳闷道:“不是明天走吗?”
项羽冲我做个悄声的手势,然后低声道:“我们怕包子伤心,跟你道个别就好了。”
我看着众人讷讷道:“你们这就要走?”
李师师指指楼上,小声说:“她看不见我们,自然不会太伤心,我们还是现在走好了。”
我只能点点头,看一眼李师师身边的金少炎,他这一去也注定回不来了,我捏捏他的肩膀,威胁道:“小子,好好的对我表妹,你啃的可是我们的窝边草,你要敢对不起她,我管不了你,羽哥嬴哥也得满世界追杀你!”
金少炎使劲点头:“强哥放
李师师忍不住扑在我怀里哭了一鼻子,这才抽噎着站在一边。
项羽学我捏金少炎那样捏着我地肩膀说:“你也得好好对包子,要不然我管不了你……”
我接茬儿道:“老会计也饶不了我。”
项羽微微一笑,手上忽然加力:“小强,保重!”
我从虞姬手中接过项破仑,小家伙精神十足,小拳脚又踢又踹,我看罢多时,跟虞姬说:“以后要有机会给孩子改个好听点地名字吧。”
项羽:“……”
秦始皇来到我跟前:“你滴萧公馆饿给你保留着。”
我鼻子一酸道:“让门口那帮代客泊车的孙子别太黑。”
胖子拍了我一巴掌,笑呵呵道:“挂皮。”
我转头拉过二傻地手说:“轲子,你以后要有了儿子,万一真想不出名字就用我的吧。”
二傻抬头看了一会天,忽然笃定道:“不行,那样我会总想起你的。”
我笑了一声,在一片泪光模糊中看看刘邦,刘邦胡乱地跟我说着保重啊注意身体啊这些客套话,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见他最后冲我张了张嘴,却不出声,一对口型,原来是说:“照顾凤凤。”
我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踢了他一脚。笑骂:“狗日的重色轻友!”
然后是花木兰,我背转手一副老成的样子道:“姐,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啊。”
花木兰干脆地一笑,款款道:“如果你还能给姐洗头发,自然就有答案了。”
我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吴三桂就大大咧咧地冲上来一把抱住我说了一大堆感伤地话,惹得一边的圆圆姐一个劲掉眼泪。
其他人这会也开始送别。方镇江和冉冬夜还有王寅宝金老王他们纷纷送别自己的兄弟和朋友,然后大伙逐一地排队来跟我道别。轮到宋江时,不等我说什么。宋江率先一拍胸脯道:“放心吧一百零九弟,只要有我在一天,梁山绝不会招安。”
李世民看看在我面前排起的长队,忽然笑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被小强这家伙检阅了?”
众人笑了一回,终究不能稍减伤感。因为人多,怕吵醒包子,我们小声地互道珍重,有的甚至就是简单一个握手,一个拥抱。在整个过程里我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坚忍,人们常说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是生离死别,我这次要面对地是名义上的生离,实质上地死别,他们今天一但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辈子是见不上面了,而且大概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刘老六那个老神棍一走,几乎带走了我所有地希望。我原本以为经历过无数次分别的我已经够坚强了。这时才发现我毕竟海还是凡人,我舍不得他们。从五人组+2到梁山好汉,从岳家军300到皇帝们,甚至秦桧,我心如刀割,真想放声大哭却又不敢,我忽然觉得这帮家伙挺不是东西的他们凭什么就认为我不会难过呢?
随着他们一个个进入兵道,地方越来越空旷起来,我的心也一样空落落的,我再也忍不住了,跑上去跟在他们地队伍后头小声地喊道:“各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江湖相见……”
扈三娘越众而出,叉腰看我,我自觉地把脑袋给她道:“拧吧。”
扈三娘抹抹眼睛道:“老娘这次让你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