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女里站出来了六个,宋卿卿瞧见这六个里有一个人低着头。青芝觉出不对,便用手将那宫女的头抬了起来。
宋卿卿认出她便是萧岚,从前在狱中,她见过萧岚,虽然那时候她脸上身上都是受刑的痕迹,但是她无法忘记萧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仇恨。
掌事的宫女站了出来,“这是新来的宫女小翠,原本的宫女今儿一早身体不适,内务府便指派了小翠过来,初次参加这种宴会,怕是有些胆怯了。”
宋卿卿知道,不能在这里动手,不然萧岚她定是保不住,“无妨,今儿母亲生辰,马球场上多有泥土,我是担心母亲弄脏衣裳,特地备下了新的衣裳,你跟我去取一趟。”她指了指萧岚。
宋卿卿将青芝支开,带着萧岚走到了假山一角。
“你是萧岚萧姑娘。”宋卿卿直截了当,保住萧岚唯有阻止她的行动。
萧岚藏匿京中多日,怎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握住了袖口的匕首,眼神充满警戒。
“我知道姑娘今日到马球赛上另有目的。”瞧着萧岚的眼神,宋卿卿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我奉劝姑娘一句,若是迈出这一步,姑娘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岚轻笑,掏出匕首抵在了宋卿卿的脖颈儿上。
上一世,宋华阳也是这副模样,将剑抵在宋卿卿面前,眼神中充满杀气。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萧岚虽不知宋卿卿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了。
宋卿卿的呼吸急促,她默默告诉自己不能慌。“我支开青芝,带你到这无人的地方,自是不怕的。”
“你是当今公主,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怎么会不怕死。”萧岚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公主清澈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无限心事。
“姑娘,我若告诉你我曾经享受过比现在还好的生活你可信?”宋卿卿当过女帝,收过万人敬仰,却不还是死在宋华阳的刀下,想想也没什么意思。
“萧姑娘,我知道你走这条路实属无奈,但我知你志向并不在此。”宋卿卿想起上一世萧岚狱中那些话,她知道这也是个可怜人,“倘若萧姑娘今日只做自己分内之事,我确保宴会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出京,护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这世间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今天无论我做或不做都是死路一条。”这句话,萧岚上一世也说过。
上一世,萧岚在狱中告诉宋卿卿,自己有一个收养来的妹妹,妹妹有眼疾,为了治疗萧岚带着妹妹遍访各地名医却都没有结果,自己若是不做,背后之人便会将自己和妹妹都杀掉,若是事成,他允诺会治好妹妹的眼疾。
“倘若我也能治好妹妹的眼疾呢?”宋卿卿在户籍册上没有看见萧岚带着妹妹,但若是记得没错,她的妹妹应当也在京城之中。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妹妹,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萧岚手中的到逼的更紧了。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父亲萧县令害死了你母亲,并把你赶出家门,随后你在易县偶遇了行侠仗义、云游山水的青云仙人的门下,成为他唯一的弟子,却不想青云山人死于门派争斗。”宋卿卿上一世也是在萧岚死后才查出这些。
萧岚渐渐放下手中的匕首,她瞧着匕首上的图文,那是青云仙人留给她的。
“你怎么知道青云山人。”萧岚回想起这位去世多年的师父,心中难免落寞。
宋卿卿只知道青云山人在萧岚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她,她对这位青云山人并非一无所知,青云山人是江湖人士,武功高强但并不属于任何门派,也从不参与门派争斗,但是十年前,一场江湖门派争斗却意外将青云山人卷入其中,后来不久就传出青云山人仙逝,想必死的并不安宁。
“我与青云山人有过一面之缘,听说过她的故事。”宋卿卿这话不假,年幼之时跟随承阳帝微服私访,确实在扬州与这位青云山人有过一面之缘。
青云山人故去多年,萧岚无法忘记的便是与她初次相见的样子,当时萧岚混入了乞丐堆里,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好不容易得到一块馊了的饼,还被其他小乞丐欺负,萧岚性子要强,三两下就将那几个小乞丐收拾了一顿,被路过的青云山人看见,于是便收养了她。
“我师傅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你不知道她行侠仗义多年,不知救过多少人,她颇通医术,当年边关战乱,她本有机会离开的,但是看着城中受伤的百姓,她还是留下来了。我师傅真的很好。”萧岚想起和青云山人一同治病救人的日子。
萧岚眼神中充满仇恨,“但是后来江湖门派之间产生了争斗,我师傅为了躲避,带着我去到附近的一座山里,但就是因为当今皇帝,他派人清理门派争斗,将我师傅杀死。”萧岚转身看着宋卿卿,“我回到小屋的时候,师傅躺在院子里,胸前插着的就是这把利刃。”萧岚双手颤抖。
“萧岚,你可知道今日之事是想有人借助你的手完成他自己的计划,他或许应允你会治好你妹妹的眼疾,但是你怎么能确保你妹妹的安全,倘若你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现在还有什么?”萧岚绝望的说道。
“倘若你愿意,我现在可以派人把你送出去,然后把你和你妹妹送到安全的地方,并且找寻最好的郎中救治。”宋卿卿拍了拍萧岚的肩膀,“你师傅行侠仗义多年,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做个善良的人,你武功高强,何不也如同你师傅一般治病救人呢?”
萧岚想起青云山人刚收养自己的时候,二人在易县的一间客栈里,青云给萧岚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萧岚,你记得,我教你武功并不让你用来报仇的,世间多的是穷凶极恶,我们不是神仙,没有办法庇护所有人,但倘若我们遇见了,定要用武功做正义的事。”青云摸了摸萧岚的脑袋,“萧岚,我希望你做个善良正义的人。”
“公主,你真的会护我和我妹妹的安全吗?”萧岚将匕首放进袖口
宋卿卿点点头,便叫来了青芝,带着萧岚离开了西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