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一愣,立刻说道:“难道是你上回在河边遇到的那人?他刚才一直就在河道附近——”
“不知道。”陈墨闷声闷气地应道,他执拗地将耳朵贴放在苏南的心脏位置,感受着其下规律的脉动。
苏南又
揉了揉陈墨的脑袋,他能明白陈墨此刻的感受,甚至近乎于黏人的撒娇。不过此刻他的学生正身处危机四伏的密林之中,何况其中还掺和着那位不知深浅的神秘人,他同陈墨并没有多余时间缱绻,因而苏南万分理性地又拍了拍陈墨的背脊,说道:“起来了,我们该回去了,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也许是被河水浸染,苏南本就寒凉的嗓音更添一层冷意。
陈墨抬头,首次冲苏南露出了略带怨念的神色,就如同一头被主人遗弃的大犬,同先前在水下肆意掠夺的凶兽判若两人,看得苏南心软得一塌糊涂,苏南无奈地捏了捏对方硬邦邦的脸颊,示意对方听话起身。
祁阳的病情确实拖沓不得,因为自己已耽误了不少时间,陈墨最终还是快速地站起了身,而后背朝苏南弯下了腰。
苏南一愣,意识到对方想要背自己,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陈墨却仍固执地弯下腰,口中说道:“等快到的时候我再把老师放下来。”
苏南知道陈墨这般举动为何,自己浑身确实如被灌了铅般沉重,更遑论那隐秘之地,他也早就了解了陈墨的脾性,干脆就不再多言,趴上了对方宽阔的背脊。
上回被他人背着的记忆已然模糊,可能是儿时尚在撒娇时期,父亲的背脊。没想到活到四十多岁了,竟再次被一个小年轻背起。苏南觉得自己的脸皮或许是越来越厚了,竟是心安理得地趴在对方的背上,甚至并未生出任何的羞赧之意。
河边的这片灌木丛异常密集丰茂,经由时会不断发出哗哗的声响。偶有闪着绿色荧光的飞虫出现,状似好奇地围绕着两人飞了一圈后又慢悠悠地飞走了。有一只不畏人的干脆停在了苏南的手臂之上。
“陈墨,你看。”
陈墨闻言低头,便看到那只绿莹莹的小虫正停在苏南的小臂处,轻轻地扇着双翼。两人并未惊扰它,只是保持着正常速度向前行径,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停歇够了的小虫子便又再次扇动翅膀,慢悠悠地飞走了,于漆黑夜色中划过了一道曲回的荧绿。
“老师,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刚刚到底去干嘛了?就留我们两呆这!”见着了苏南二人,祁阳忙说道。虽说间接地为自己同陈子衣创造了独处的空间,但这处迷林着实不是个约会的好地点。
再次蹲在树前做起标记的陈子衣闻言亦立刻回了头。
“陈墨刚刚发现了一个可疑目标,所以我们就追了过去。。。”说这话时,苏南故意板起了脸,佯装严肃,只是耳朵尖不好意思地红了些。
陈子衣狐疑地来回看了陈墨与苏南好几眼,她总觉得先前陈哥的渴气症又再次发作了,但看着老师的这幅表情,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那老师你怎么不叫上我们啊?我不比这小子有用多了?”祁阳立刻不服气道。
“。。。太危险了。”苏南只得如此回复。
“我可不怕危险!”祁阳状似想骄傲地挺起背脊,可惜失败了。眼珠儿一转,撇到站在一旁的陈子衣,又似有所悟道:“哦,我知道了,老师是想让我留下来保护陈子衣,老师考虑的也没错,女孩子就是胆小。”
陈子衣懒得同他争论,也不知方才是谁被一只小绿虫惊得连蹦带跳。
也多亏祁阳的插科打诨,让陈子衣将先前产生的疑虑暂且放在了一旁。苏南暗自松了口气,那头祁阳却是再次开口问道:“咦,老师我怎么记得你之前不是穿这套衣服啊?还有那家伙怎么也换衣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