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衣醒来了?”苏老师柔声问道。
生硬地点了点头,陈子衣尴尬地站在楼梯口。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杏眼下还带着明显的青黑印记,身着一套娃娃领皮粉色睡衣。
昨晚回房后,她并未立即入睡,反倒是走至化妆镜前,看着自己上臂那处暗红色的月牙印记,感觉人生一片惨淡。
这个特殊印记她已经在生物书上见过太多次了,中小学生物课时,老师总会对他们再三强调,这种印记叫做吸食印,每次永生者吸食目标精气后便会在其吸食部位留下这种印记,身体出现此印记者必须尽快拨打14153,并联系安乐所的医护人员。
可是如今的她只能干坐在房间中,委屈与疼痛一股脑地袭上心头,她起了偷偷拨打电话的心思,但想到苏老师所说的话,她还是决定要相信苏老师。
传言中永生者留下的吸食印会逐渐化脓溃烂扩大,直至体表破皮,出血,人体内所储存的精气也会从中不断溢出。
最开始的一两个小时,陈子衣真的觉得自己的吸食印也扩大了,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因为失去浑身精气而身亡了,她又上网查看了许多相关资料,并搜索了失气症患者的有关症状,感觉跟自己的现状都很吻合,这使她更为慌乱。
她基本每过三分钟就会再次走到镜前,观察自己上臂的吸食印,几次想要拨打号码,最终看了眼藏在锁柜中的鸢桐花还是遏制了浮起的念头。
而后直到凌晨,她才终于确信了自己的吸食印并没有扩大,也没有将要出血的迹象,即便那暗红色印记惹人心乱,陈子衣最终还是于迷迷糊糊间再也挨不住困倦睡着了。
起床的时候,绝望感又再次袭上心头,陈子衣脚步犹疑地挪动到了梳妆镜前,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张开双眼望向自己的上臂,然而她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月牙状印记。
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她再三搓揉杏目,两只手臂更是来回地在镜前晃悠,最后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身上并无任何吸食印。
瞬时,她松了口气,紧接着便猜测昨天所经历的一切莫非只是场恶梦,于是便迈着难得轻快的步伐准备下楼,直至此刻——她看见了端坐于餐桌之上的苏老师和陈墨。
果然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对不起。昨天渴气症发作了,吸了你精气。”陈墨看到僵立在楼梯口的陈子衣主动说道。反正如今他们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便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了。
听到陈墨这么说,陈子衣也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回些什么,难道说没关系吗?十几年来所受的教育让她无法立刻就消除对永生者的敌意,即使这只永生者为她涉险采摘了鸢桐花。
“子衣,饿了吧?老师煮了些粥,你先下来喝点。”苏老师温言开口搅散了此时略显尴尬的氛围。
于是,陈子衣便选择了离陈墨最远的位置落座,边喝着碗里的粥,时不时还要偷偷抬头瞟陈墨几眼。
苏老师看得好笑,忙冲子衣道:“你放心,现在小陈同学不会伤害你的。”
“那——陈哥,你下回渴气症发是什么时候?还会像昨晚那样吸人精气吗?书上不是说你们不把人精气吸光是不会罢休的吗?那你昨天为什么又放过我了?”
“我也不太清楚。”原本陈墨觉得渴气症是每隔一周才会发作一次,可是上回在圣山密林中他也出现了类似渴气症的症状,因而此刻对于渴气症发作的频率他也不甚清楚。
“永生者虽然需要定时吸取人类精气,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过量的,也不会影响到人类性命,产生任何后遗症。”至少这点陈墨可以确定。
“真的?可这跟书里写的不一
样啊。”陈子衣惊讶道,随即看向苏老师。
苏老师先前虽对永生者的定论有所质疑,但也是头回听到陈墨的这种说法,因而亦颇感好奇。陈墨索性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掌握到的与永生者相关的信息都告诉给了他们。
苏老师听罢点了点头,犹疑问道:“既然理论上你们至少要一周没摄入精气才会引发渴气症,那为什么短短两周之类你连续发作了两三次?”
陈子衣这才意识到当初在圣山密林中,正逢陈墨渴气症发,但他却放弃了吸食自己精气的打算,反而独自离开。瞬间,她对陈墨的好感度又有所提升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我已经两周没吸过精气了。”陈墨想起租房里的那个挂历,以及民工同伴的说法,男主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应该已经连续两周未曾吸食精气,因而导致了陈墨刚来游戏副本之际便出现了渴气症状,至于之后两次发症之因,陈墨便不知为何了。
“或者——你可以试试每隔一两天就吸一些新鲜精气,这样也许就能抑制住渴气症发。”思考片刻,苏老师建议道。
陈墨点了点头:“但这样被发现的风险比较大。吸食印也要七小时才会完全消失,很容易引起他人警觉。”
苏老师蹙了蹙眉,想道:“如果你能征求到对方同意呢?一周吸食的精气量分散到每天应该不算多,你也不会因为渴气症发晕倒,正好现在又是冬天,大家都穿的挺多,只要选好位置,吸食印轻易不会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