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不敢置信地小声问道,随后跪下身子:“这是怎么了?恒姐不是先走了,为什么会倒在这?”小落有些呆滞地断断续续说着,他看似也不需要他人的回答,他放缓动作轻轻碰了下躺倒在地的尸首,有些疑惑地放低声音唤道:“。。。恒姐?”
须臾,鬼屋内开始剧烈地震动,连带着周围墙面甚至开始龟裂坍塌,一块块砖石迅猛地往下倾泻。一眼扫过,那塌陷后的空间背景竟是一片黑暗。
“地震啦,地震啦。”耳边突然传来焦急而拥杂的喧哗声。
陈墨正要拉起小落往外跑,四周又瞬时恢复了平静。
再看那些坍塌的墙体即刻恢复了原状。
一连串的突发状况让小落整个人都是懵的,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问道:“如果我刚刚陪恒姐回去,是不是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陈墨不知该说什么,他并非对张恒的死亡无动于衷,但他却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一事实。在这个游戏中死亡往往出现得猝不及防,前一秒还活生生说笑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成为一具尸体。
陈墨并不知晓在司命游戏中死亡的玩家在现实世界会有何下场,是死是活,亦或其他,系统也从未提及只言片语。
抽离本应当存在的紧张,惶恐,难过,甚至于自责,陈墨此刻正在思考造成张恒死亡的原因。
他经历的游戏次数并不算多,但蓦然回首却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死亡氛围。力所能及处可为其他玩家提供一定的帮助,但面对人力无法改变的结局,也只能选择接受。
他可以很理性地进行分析取舍,摒弃不必要的情绪。这里并不是法治社会,无论你如何报警求助都没有作用,所谓杀戮合理化,大抵便是这样的世界观。
他能做的只有尽力活下去。
“咦,这是什么?”小落有些抽噎地问道,拿起了张恒握于掌心的一个赤红色球状体。也不知他按到了什么,球状体中心突然投射出一幕光屏。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在光屏上出现。
他所佩戴的面具造型独特,向外凸起,顶上还斜支着一个棱角,泛着浓郁的红黑色泽,整个面具以暗红色打底,其上绘有以金笔仔细勾勒出的线条,疏密交结间形成放大版的司命面部形象,逼真而可怖。
“不逃了吗?”一道冷清至极的嗓音从面具后传出。
陈墨一愣,猛然抬起头。
只见光屏中央出现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高大挺拔,穿了件白色衬衫外搭银灰色收腰马甲,脸上带着那副暗红色司命面具。
红黑面具在射灯映照下显得忽明忽暗,更为吊诡。
“不了。”这回,张恒的声音也从光屏中传了出来。
“我累了。”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好似快要睡着。
“是恒姐的声音?”小落惊讶地四下张望。
“这应该是恒姐——死前的视角。”陈墨缓缓说道。
“ID弓长大爷,现予以清除。”无机质的清冷声音再次响起,重叠着小司命清脆的童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这回光屏里多了一支白净的手臂,纤长的五指不知从何时起已沾染了血水,它拍了拍男人的半边司命面具:“我真羡慕你们啊。无知无觉,无伤无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总是要比人来得幸运些的。”张恒略带嘲讽地说着,而后她的手渐渐落下,给司命面具又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视角瞬时产生了巨大变化,张恒应当已倒在了地上。
仰拍的角度,使得面具男的身量更为修长高挑,只见他优雅地收起手中的黑刃,瞬时,其上的血迹便消失殆尽,隐没于男人掌心。
随后他缓慢地凑近了光屏,红黑司命面具瞬间霸占了整张屏幕。
几人无意识地后撤一步。
仿佛正透过光屏看向陈墨三人,面具后传来一道短促的笑声。随即面具男优雅地摆了摆手,状似在向几人道别。
转身离开,腰背挺直,不疾不徐。
画面转动,这回张恒的面容出现在了光屏上,她的脸色极为憔悴,唇角带血:“不知道你们谁继承了我的道具?我猜是小落吧?”
“其实,这个道具也没什么用,就是能记录拥有者死前一小段时间内的景象而已。”张恒的声音逐渐转低:“我只是。。。。。。不想悄无声息地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