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觉察到什么了?
“打吧!”田萱提议,“拖延下去,他们先下手就糟了!”
“夜长梦多,只能提前行动。”刘军也沉不住气了,“打不了鼓楼,狠狠砸一下清乡公署和特工大队也行!”
冷静是一种机智和胆魄。张宝成沉思一阵,摇头说:“不行!这时候动手,我们占不了先,闹不好,连城也出不去!我看,日本人不象是单单对着我们的!特工大队不也在城南?”
特工大队也准备暴动?好象不大可能。
“我先打个电话给白云森,探探他的口风。”
白云森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同样莫名其妙,闹不清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拨特工大队。
蒋松年的语气有些失真,颤抖得象在打疟疾:“老、老弟呀,这几天你千万沉住气,没有治安司令部的命令不要妄动。日本人不放心我们哪!”
“蒋大队长,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的声音压低了:“李、李士群省长不幸……病故,听说了吗?”
“听说了呀!报纸上不也发了唁电?——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内情,李省长他……死得冤,可能是被、被……人毒死的。我你都是李省长的人,东洋人担心我们……闹事。想不到,想不到哇!李省长才三十八岁……”
听起来一腔兔死孤悲的味儿,可怜且凄楚。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宝成扣上话筒,沉思说:“再等等,看动静再调整方案。”
三天后,一纸由日军清乡现地指挥部和清乡主任公署共同签发的命令下来了:保安一团调往江边通海一线,保安五团调往金土、通北一线,二十六日前务必完成调防。
计划完全被打乱,提前暴动也已经不可能,日本鬼子的两个大队和一个宪兵中队差不多控制了城里的各条通道和路口。张宝成和田萱刘军讨论了一晚上,一致的意见是完成调防后再动手。
二十六日一早,保安五团离开了南通城,当晚便驻进金土镇。金土镇驻有日本鬼子的一个中队和两个伪警备中队。张宝成原想在金土镇逗留三四天,得到梁司令的指示再行动;日本人却盯得紧,第二天一早就让张南川电令五团抽调六个连去如东。
部队一分散,哪还有什么战斗力?事不宜迟,张宝成当即下令刘军带六个连开往石河镇,摆一副北调的姿态迷惑日本人。决定于二十九日中午分别在金土、石河同时打响,然后夹攻老岸伪据点。田萱则负责和梁司令联系请江海独立团在双窑镇西的关帝庙附近接应。
这次暴动的详细过程已经有不少人写过了。反映革命斗争中暴动、起义之类事件的文学作品比比皆是,我想我难以写出新意来;就我的创作意图说我也不想把这部小说写成斗争*,因而我还是说结果:这次暴动应该说是成功的,金土镇特工站二十余名特务全部被歼无一漏网,两个伪警备中队均受到重创;石河镇伪警备中队被打垮,据点内的一支日本小队连同碉堡被炸上了天;两面夹攻老岸伪据点时遇到了顽强抵抗,担任主攻的一连和七连伤亡了二十余人。张宝成不敢恋战马上率部撤向东北,在双窑镇西与接应部队会合后跳出了清乡区。
张宝成部的暴动使得本已难以为继的“延期清乡”成了斩头断尾的蛇,日军清乡指挥官小林平次郎脸面丢尽大为恼火,严加追究南通清乡主任公署的责任。张南川和蒋松年心照不宣沆瀣一气,把过失统统推到了白云森头上。自此,白云森精神萎地一蹶不振,成天缩在公寓里长吁短叹,给汪精卫一封接一封地写长信,献忠心诉苦心表决心,遍纸都是“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慷慨穷林中,抱膝独摧残”的哀叹,表示“愿得展功勋,输力于明君”。遗憾的是汪精卫却连个屁也没放。1944年底,汪精卫病死日本,白云森心如枯槁万念俱灭,与怀有身孕的范彩云双双在望云楼饮鸩自杀,送葬者仅寥寥数人。
有旧日同事送了这么一副挽联:
一死方成大自在
众生须略减聪明
横批是“自误误人”四个字。
十二
第 十 二 章
(一)
硝烟弥漫,炮火纷飞。
草木葳蕤的小山顶上,迫击炮弹炸起的团团烟尘此起彼伏。
山脚下,一群国民党部队士兵再次向山顶发起了攻击……
然而,峻峭的山崖却构成了一道道天然屏障。山顶打来的一串串子弹、一颗颗手榴,有效地封住了那片五丈宽的山坡。
山坡上,伏尸累累。
在尉官们的鼓动、喝斥和驱赶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