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岑易单手揣在上衣口袋里,喝着从办公室饮水机倒来的热水往教室走。
晚自习因为有秦琼音坐镇的关系,格外安静,打开后门进去,也没人回头往后看。
岑易拉开椅子坐下,可能是在外面溜了一圈的关系,呼吸通了点,没像白天时那么难受。
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白纸,在左侧标了个101的序号,继续抄月考大题写错的化学方程式。
本来他是打算每天意思意思抄十遍,在期中考试前完成就算不错了,不过早上老郑上课下了命令,让他晚上就交过去,只能现在开始紧急赶工一下。
好好的一张纸,端正没两行,底下的字就跟飞起来一样,狂野到认不出。
岑易一口气写了50来遍,墨迹断了断,在纸上印下断续的线条。
垂手到抽屉里摸索了下笔盒,重量过于轻,摇了摇,空的。
将笔扔到桌上,舌尖轻抵后槽牙,心想应该找老郑和小姨报销一下笔费,成天让他抄这抄那的。
靠着椅背休息片刻,等回过神,目光已经莫名其妙对上了前面的纪初谣。
学校的线衫比较修身,平常看她罩着运动衫看惯了,突然觉得好瘦,腰也很细。
岑易脚尖无意识动了动,自从之前被她说了抖腿后,再也没把脚伸到她前面过。
不过俗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此刻的岑易胃里一片熨帖,身后又吹着空调暖风,虽说不至于思淫欲,但就是脚抽想找打,于是抻直了腿,抵在纪初谣的椅子底下,还左右晃了晃。
纪初谣只当他不小心碰到,没回头。
岑易孜孜不倦又晃了两下,欠得一批。
本来都觉得要被人踩脚了,奈何纪初谣实在没反应,这才拿起笔,在她椅背上敲了敲。
纪初谣听到声响,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有事找她,怕说话被秦琼音发现,抵着椅脚,把椅子往后移了移,抵在岑易桌沿,才侧脸小声问他:“怎么了?”
鬓边一根碎发落下,呆毛似的有点卷曲。过于亮白的白炽灯光线照到她脸上,反而沁得五官软软的。
岑易冲人摇摇手上的笔:“有笔芯么?借我一只?”
纪初谣打开笔袋,直接递了一只黑笔给他。
这个年纪的女生,都喜欢用糖果色笔壳的水笔,纪初谣在这方面没什么偏好,但她的文具都是之前纪明熙帮她准备的,刚好给他递去了一只樱花粉的色系。
岑易接过,在指尖把玩了下,蓦地出声道:“阿菜,你好粉噢。”
纪初谣心头跳了跳,还来不及做出别的什么反应,就听讲台上秦琼音道:“岑易,晚自习不要做小动作。”
纪初谣像惊弓之鸟,瞬间埋下了脑袋。
一个考试考差都能做到面对老师云淡风轻的人,眼下不过是上课说话被点了句,甚至没点到她的名字,脸上却是源源不断的热意往上涌。
岑易看着桌沿已经抽离开的椅背、以及纪初谣微弓的脊线,故作无辜地冲秦琼音晃了下手上的笔。
不过后来想想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多余,小姨八成是觉得他打扰了纪初谣,不会往别的层面想……
岑易转笔的指尖轻顿,不对,别的层面能有什么层面?
他摇摇脑袋,不再去想,继续抄化学方程式。
纪初谣过了大半节课才平复下来,因为每天作业的题量都被任课老师删减了难的那部分,第二节下课就把所有作业完成了,转而拿出额外的练习册刷题。
她这段时间,有点偏爱数学题,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半页半页的错,但依然算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