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不在后,男生们很少再跑到后排来,连带周围的空气也安静下来。
纪初谣开始很认真的学习,三天两头的往办公室跑。
有时找韩灵给她纠正基础语法错误,在办公室一呆就是一节晚自习。
时间一旦被习题册充实起来,就过得飞快,几乎是一晃眼,便到了周末。
从市中心开车去瑞阳中学需要三个小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太近。
纪初谣问了姐姐中午放学的时间,和纪父纪母早上掐好时间从家里出发。
纪初谣坐在后座,书包里零散摊出几份卷子,她腿上架了个简易折叠桌,戴着耳机做英语听力。
因为是自己给自己额外找的练习卷,她听完订正了答案,又把音频重新播放,反复听错题段落。
等把所有题都搞懂了,才退出音频。
纪初谣侧眸看了眼窗外的街景,车子已经开到她陌生的地带。
姐姐趁着课间给她发来一条信息,问她到哪了,纪初谣发去条实时位置。
退出聊天框,最近联系人中,岑易的头像已经被其他消息淹没到底下。
纪初谣指尖动了动,把他置顶到第一。
傍晚的小巷跃然脑海,路边的灯火黄白成片。
少年的脸,市井的烟火,交织成纯粹无瑕的一景。
那些他们一直以来所维系、克制、保持的现状,在那晚他说的那些话下,分崩离析,年少的情感炽烈且汹涌,快得只需一个瞬间,便可以恣意疯长,汪洋成海,然后在分开的几天后,依然侵占满全部心房,野蛮叫嚣。
纪初谣已经记不太清那天晚上后来是如何回学校的了,只记得他们当时迟到了五分钟,正好被教导主任撞到,然后被叫住在教室门口罚站了剩下的十五分钟。
岑易宽慰她,被教导主任抓比被纪检部抓好多了,至少不用写检讨。
散漫懒怠的语气和从前的所有瞬间如出一辙。
最后他还说:“以后上课别玩手机,晚自习别迟到,我走了,可没人能跟你一起周一见了。”
“周一见”,是学校里每周一都要去广播站念检讨的违规学生用来自黑的戏谑说法。
想到这儿,纪初谣脸颊无声热了热,她抬手将头顶渔夫帽的帽沿往下压实,挡住眼睛,往身后柔软的椅垫陷了陷。
她觉得,也可能是她想多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好的定期打电话,三天过去了,却一通没打来。
躁意从耳根往下稍稍退散,手上的手机突然蹦起欢脱的音乐。
纪初谣顺着压低的帽沿,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四个英文字母,心脏先是一停,接着便是突突地乱跳。
她点下接听键,疏懒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裹挟着细碎的风声。
“看来是玩手机被我抓到了,接的这么快。”
纪初谣正想说没,意识到纪父纪母坐在前面,将话梢硬生生压下,点进聊天框,给人敲字回复。
【韭菜园:我爸妈在,不方便说话。】
岑易似乎没看手机,听她这儿没动静,自顾往下道:“人呢?接了语音还跑,耍流氓呢。”
纪初谣面色涨了涨,耳根的红再次漫到耳廓,心想不接语音跟耍流氓有什么关系。怕他再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只好先把通话掐断,让他先注意到手机上的信息,这才又给他拨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