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想把自己与家里那些丑闻和黑暗都割裂开。”他顿了一下,又慢慢道:“可无论做什么,好像都是孩子气的举动。”
“哪怕警方拿到的资料是我提供的,有些竞争对手也得到了暗中助力,推波助澜把我父亲的事情一寸寸掘开。”
“但是……我始终姓闻,我永远都长着这张脸。”
“我有时候觉得,好像我的存在和他们错误早就永久绑定,根本不可能分开。”
他伸手按着喉咙,只感觉自己像是与闻家同气连枝的又一棵树。
他看到白淳,还是会想到屈辱的下跪门,想到他姐姐的命殒。
只要这种原罪一般的念头浮起来,气管也好像会被一寸寸勒紧。
白淳突然笑起来。
“是因为你还不够耀眼啊。”
闻曜风抬眸看他:“什么?”
“你见过太阳吗。”
“我当然见过太阳。”男人不假思索道:“这年头谁没有见过?”
白淳拿过眉笔,把一旁的清单表翻到背面,两三笔画出外芒如冠的太阳。
“如果靠近太阳,你会看见内外遍布的黑斑与冕洞,像成千上万的创口与伤疤。”
“他的边缘是失控狂烈的高原风暴,粒子流以每秒数百千米的速度掀起波澜海啸,炽热温度足以吞噬万物。”
“但是,人们不会记得太阳有多破碎,人们只会记得太阳的光。”
“闻曜风,你至少可以做我的太阳。”
他靠近他,与他鼻尖相抵。
“我们都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用数不清的作品洗掉无意间沾上的灰尘。”
“再多误解,也不过是一小撮灰尘。”
闻曜风怔怔看着白淳,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烫的快要融化。
他能感觉到他全部的温柔坚定,仿佛五月自绿野里吹拂而来的风。
“你别这样,”闻曜风再开口时,声音生涩:“我又想吻你了。”
“可以啊,”白淳眼睛里都是笑意:“我允许你亲一小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有多喜欢你,”闻曜风哑着嗓子,尾音似是叹息:“淳淳……”
白淳俯身贴近他的耳侧,声音清冷低缓。
“昨天都没有来得及说。”
“……我也喜欢你。”
“好喜欢你。”
男人倾身上前,很轻地碰了下彼此的唇。
心上亦开出微小又灿烂的白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