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潜一脸狐疑。
“反正,你不准骗我哥哥,更不能欺负我妹妹。”
见他态度缓和了些,萧娘忙请他下楼略坐坐,“小公子,我们楼里姐姐的歌舞,别说渝州,就是在西南六州,都数一数二,既然来了,不看过,可是白来渝州了。”
夏成潜脸还是红的,晕晕乎乎被她推着走。
邹言蹊看着这小孩,气不打一处来:“叫他走。”
夏成潜立刻不愿意:“我不走!”
萧娘面色尴尬,邹言蹊发了话,只能伸手送客。
“毛还没长齐就逛青楼。”
“你不看看你自己,几岁就是青楼常客了,比我还小呢,还敢说我?谁不知道啊?”
夏成潜越想越不服,梗着脖子不走,下楼就掏银子,扔在桌上要落座。
“拖出去。”
邹言蹊毫不客气,带夏成风的弟弟逛青楼,夏成风要同他生气。
刚离去的两名大汉忙过来,一人抓头,一人抬脚,扛起夏成潜,往门口走。
夏成潜还在挣扎:“邹言蹊,你比我爹还不讲理,快叫你的人放下我,你放开我,我,我就跟我哥说,认了你这个哥哥!”
萧娘看邹言蹊的脸色,暗示大汉先等等,两个大汉停了一下。
“弄走。”
邹言蹊哪能被小孩子拿捏,转身关上房门不再理会他。
夏成潜□□脆利落的丢出大门,连他的银子也被一并丢了出去。
用了些力,房门撞上门框,发出“哐”的一声响。
邹言蹊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心情无比复杂。
他开始想那些年不愿意反复触及的事,那一年侯夫人故去,梨花树下无瑕的男孩子,惆怅又脆弱,像无依无靠的花瓣一样软软的落下来。
那时的事他早就记不清了,男孩子的样子,他早就忘了,只记得他一直哭一直哭,哭的他心烦。
想让他别哭了,答应了他好多事。
原来这个男孩子长大了,是这个样子。
再也不哭了。
也不是,邹言蹊想起来那天在靖宁侯府,父子对话中说,男孩子在他去退亲后,又哭了很久。
是因为他去退亲吗?
对不起。
不过,邹言蹊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去侯府退亲,如果这个男孩子,不是夏成风的话,他还是会去退亲的,他会为他父亲去找蛇毒的解药,然后再次提出退亲,正式退亲。
可他竟然是夏成风。
他怎么会是夏成风呢?邹言蹊心又揪起来,心疼的无以复加。
人人都说夏成风是少年英雄,是什么战场修罗,战无不胜,是绝无仅有的两州总兵,手握重兵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只有他知道,夏成风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孤注一掷绝地求生,在战场单枪匹马,抵御对手的锋芒就罢了,还要面对家人的戕害,同伴从背后对准他的尖刀。
这些都是他见到的,仅仅是这一年的夏成风,以前的呢?在他更弱小更无助的时候,又有谁想着他,谁站在他身边?
夏成风最希望的人,竟然是他。
而他把他忘了。
他真的太不好了。
精致的银色短刀又挂回了他的腰间,邹言蹊碰了碰,心又揪起来。那里原来还挂着陨石,现在,只剩一把刀了。
他想夏成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