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风的脸越发冷。
他手中捏着茶盏,这茶盏有几分古拙,拿在手上触感有些粗粝。夏成风看了一眼邹言蹊的手,放下了茶。
“不合口味吗?”邹言蹊问他。
正好,松云唱了一天的虞姬,终于换下戏服,精心装扮一番,端着她一早就炖上的汤过来了。
松云排场很大,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女孩子,美人环绕,衣香鬓影,两人同桌而坐,邹言蹊分明冲着夏成风笑,中间却像隔的万水千山。
今天蓼香馆都传遍了,邹公子坐在鹊桥桌与田二公子叫板,邀请田公子看戏,田公子气绿了脸。
等邹公子的客人来了,田公子连鹊桥桌也不坐了,灰溜溜的躲到下面。
松云虽然唱了一天戏,此刻心情也是畅快无比。邹公子夜夜都在在蓼香馆,只找她一人。
虽然对她并不热络,说十分冷淡也不可,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邹公子看中她什么,不过无所谓,反正别人又不知道,她自然不会到处说。
松云端着小案,案上一个炖盅,一个小碗,一把汤匙,旁边还坠了一株新摘的桃花。她含羞带怯的把小案交给身后人,打开炖盅的盖子,鲜香一下子溢出来,想要盛一碗给邹言蹊。
邹言蹊远远的嗅了嗅,说:“还不错。”
松云越发得意。
这时,邹言蹊起身,拿起汤匙,趁着松云揭开盖子,自己盛了一碗汤。这汤果然不错,上面一层绿油油的仿佛初夏的碧水,其上莲叶田田,恍惚之间好像有鱼在水中游,十分清新有趣。
邹言蹊把汤放在夏成风面前,说:“这汤叫鱼泛莲舟,这个好喝,炖到这种地步,必是下了功夫的。你尝尝。”
邹言蹊眯起眼,翘着嘴,也是十分得意。
夏成风看了看汤,都懒得环顾四周,也知道他不过借花献佛,只知道这些纨绔的伎俩。
邹言蹊笑了笑,说:“你不知道,我曾去过平州卷耳湖,就在夏季,那里荷塘一碧千里,浩浩荡荡,一眼过去,看不到尽头。当时在那里泛舟的印象,我念念不忘到现在。想不到,松云真能做的出这样的汤来。”
邹言蹊赞叹。
夏成风看了一眼莲舟汤,终于说:“邹世子还真是以花街柳巷为家。”
邹言蹊很受用,说:“我就当你夸我了,小将军不也是以总兵府为家吗?没吃饭吧,先喝汤。”
夏成风不动,邹言蹊端起碗递到他手边:“真的好喝。”
红衣映衬下,夏成风脸微微发红。
看他低头喝汤,邹言蹊清了清嗓子,又问:“小将军,你从前线回来回过家了吗?”
夏成风面露不解。
邹言蹊示意松云给自己倒茶,说:“上次跟你说的,坏你姻缘的事,实在是我对不起你,我听说,你的亲事本来和你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现在却……此事都因我而起,我已经有办法了。”
夏成风喝汤的手顿了顿。
“没回对吧?渝州柳家,你可知道?”邹言蹊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