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战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夏。
邹言蹊松开手。
早已等候多时的宣州兵来接应他们的主将了。
前方战将一看到他们两个,立刻下马,对夏成风行礼。有副将将居中的白马牵过来。
邹言蹊侧过身,看着夏成风从身后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前,走到岸上,腿上是不久前还在出血的伤口。那是一个刀伤,为了诱敌深入,夏成风亲手弄出来的,鲜血留了一地,才让梁军奋不顾身赶来擒拿他。
此刻被邹言蹊用白色袖带包扎起来的伤口已经看不见了,与他自己白色的衣袍融为一体,对他来说好像全无影响。
他冷静的站在高处,巡视他的队伍,翻身上马,说出的话殊无热度。
“攻山。”
说罢率先向山顶疾驰而去,一个眼神也没分给邹言蹊。
兵将们同时回马,跟在夏成风身后,如烈烈夜风,冲向山顶。
只有一句话顺着呼呼过耳的风吹过来。
“邹言蹊,你别忘了,宣州见。”
夜晚的风嗖嗖的刮着脸,也剐着邹言蹊的心。夏成风的一句宣州见,在邹言蹊心中重逾千金。
他觉得背着夏成风走了一整天,都没有此刻沉重。
邹言蹊想到十多年前,他的原身去过一次京城靖宁侯府。那时靖宁侯府治丧,侯夫人离世了,到处缟素,他走到哪里都是期期艾艾。后来,他在一个背人的花园里见到一个小孩。
当时梨花盛开,纯白无暇,香也淡淡的,很好闻,但他觉得那个小孩比满园的梨花还要好看些。
就是,哭的烦人了些。
原来离世的侯夫人是小孩的母亲。侯夫人只有一个孩子,那小孩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虽然又瘦又小,但还是挺好看的。
他就允许他做他的妻子了。
邹言蹊当时跟他说,以后会娶他。
他要用天下地图做聘礼来迎娶他。
小孩同意了。
后来,邹言蹊听说,原来男子是不能嫁给男人的,在大端,甚至是梁国,只有靠小倌迎来送往的馆子里才有男子为妾为婢的事,如此还是令人不齿。
可是他跟小孩说定了啊。
不过,论起来,他当时都不知道这些规矩,小孩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还要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这亲事,不成了。
那小孩瘦瘦小小的,一脸傻气,只会哭,没了娘,恐怕被人骗了也不知道,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英国公年迈,早就不问世事,邹言蹊的父母母久居京城,父亲官居要职,不便袭爵,英国公的爵位在几方势力拉扯之下,达成共识,就落在纨绔子孙邹言蹊身上。邹言蹊虽未袭爵,但国公家只他一个嫡孙,国公府上下由他主事,连国公印绶也由他执掌。
他好几次派人到靖宁侯府去探口风,想要退了和靖宁侯的亲。他家虽是国公,但子息不旺,家世清白简单,靖宁侯家却人多势众,关系复杂,他屡次退亲,都惨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