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她:“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唐亦宁正在拍照,回答说:“至少二十八岁以后。”
见江刻没回应,她问:“你呢?你想什么时候要?”
江刻:“我……不急,要不要都无所谓。”
唐亦宁一愣:“什么叫‘要不要都无所谓’?孩子总得要吧,不要孩子结什么婚?一直谈恋爱好了。”
江刻看着她,唐亦宁还在拍这小屋子,他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继续低头干活。
周一早上,唐亦宁拖着拉杆箱出门,江刻开车送她去工厂。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去望金拉链位于云遥的工厂,从科创城过去,江刻特地绕到星云坊,又从星云坊重新计时,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江刻想下车去搬后备箱的箱子,被唐亦宁拒绝了。
厂门口有人员进出,她说:“你知道的,我同事都以为我是单身,你最好别让他们看见,就当自己是个网约车司机吧。”
“行。”江刻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好好培训,周五晚上,我等你回家。”
唐亦宁知道这句话里的深意,这一次的“回家”不是回文兴桥,不是回小公寓,而是回到她和江刻共同拥有的那套房,是他们真正的家。
唐亦宁点头:“嗯,周三就辛苦你了,要自己搬家。”
江刻说:“没事,你去吧。”
唐亦宁下了车,搬下拉杆箱,这一天秋高气爽,她转头望向那碧蓝天空下陌生的工厂大门,又回头看了眼江刻,朝他挥挥手,拖着箱子汇入进厂上班的人流中。
——
周三,下雨了。
江刻请假半天,蚂蚁搬家一样,把小公寓里剩下的所有东西装上车。他最后一次上楼,在屋里走了一圈,房间被他打扫得很干净,房东的东西一样都没损坏,这是他多年租房养成的习惯。
江刻在只剩床垫的小床上坐了会,又去写字台前坐了会,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他租过好几套房子,有合租,有单租,没有一套在搬离时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竟是有些舍不得。
他想起唐亦宁说的话,他们是在这间房里结的婚,婚后生活了三个多月。在那之前唐亦宁也会来,只是当时的江刻不会想到现在的光景,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是过去十几年他最大的梦想,很意外,他竟然并不怎么高兴。
江刻按照约定,把两把钥匙留在玄关柜上,背上双肩包,最后看了一眼这房间,关上了门。
他开车去星云坊,因为租的车位在地面,还很远,只能扛着行李一趟趟往返车位和新房。怕行李淋到雨,他甚至会跑起来,衣服头发被弄湿,都不算个事。
搬完所有行李后,新房变得很乱,江刻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开始整理行李。
最近他跑这儿跑得很勤,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在收拾,唐亦宁国庆以后就没来过,江刻都记不得自己打扫过几遍卫生,每次打扫干净,又因为要装这装那,房子再次弄脏,他也不嫌麻烦,就一遍遍地打扫。
不知不觉天黑下来,屋里变得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江刻拉上所有屋子的窗帘,坐在客厅的餐椅上歇口气。
他饿了,还没做饭,米面油和调味品都有,燃气也已开通。冰箱是新的,里头装了些速冻食品,他买了几口新锅子,有炒锅、奶锅、大个头的高压锅,还有崭新的一台微波炉、一只电饭煲、一套刀具和铲勺六件套,热热闹闹地摆在厨房台面上。
但他不想做饭,提不起劲,大概是因为下雨,雨天总是会让人心情低落。他身上很脏,又是汗水又是污渍,他看看自己沾了灰的双手,心想要不先洗个澡吧?
洗完了煮碗饺子吃,他想,今天真是累死了,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他站起身,扒掉t恤和长裤丢在餐椅靠背上,去主卧大衣柜里拿了条内裤。两个卫生间,去哪个洗呢?江刻决定去客卫,客卫的淋浴房比较大,还有窗,洗澡会更舒服。
就在江刻准备进客卫时,大门处传来了开门声。
江刻装的是指纹锁,能开门的人只有两个,他拿着内裤站在餐桌旁,眼睛盯着入户门,只听“滴滴”两声提示音,入户门打开了,那个人提着包、甩着伞蹦进门来。
“surprise!”她对着他摇头晃脑,又被他的造型吓一跳,“我去!你怎么不穿衣服的?”
她慌慌张张地回头关门,怕他被外边的人看了去,江刻哪还会管走光,丢掉内裤,大步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就将她拥进怀里。
唐亦宁一阵错愕,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没看错吧?
江刻的眼睛红红的,他是……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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