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看着唉声叹气的二哥,皱着眉问:“这姓朱的到底什么来头,怎的县太爷还那么忌惮他?”
&esp;&esp;“嗨,要说他家也没什么大后台,不过就仗着把妹子嫁给了冯主簿做填房。冯主簿后头又有冯老爷和冯家,大舅哥说知县老爷也是投什么器……”
&esp;&esp;“投鼠忌器!”冯氏接口。
&esp;&esp;陈二拍拍大腿:“对,就是这个词!”
&esp;&esp;冯氏轻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县太爷到底是外县来的,在这没有根基。冯大人虽然丁忧在家,可身上到底有正五品的功名,县太爷不肯轻易得罪也是情有可原。我听说之前县太爷没来的时候,冯家是想让冯主簿做本县县丞的,这样巨月县就是他们冯家的天下了。结果县太爷横插了一脚,挡了冯家的路……”
&esp;&esp;看到陈二一脸呆滞的样子,冯氏知道他压根就没听懂,只得无奈的总结:“总之,咱们就是那被殃及的小鱼。要想逃过这一劫,要么忍要么滚回老家。”
&esp;&esp;一向憨厚的陈二这次却捏紧了拳头:“我陈培贵好不容易从那山沟里爬出来,就是讨饭吃也不会再回去的。”
&esp;&esp;“那咱们就等着吧,只要咱们安分守己,那些人也不敢真拿咱们怎么样。毕竟周大舅还是典史老爷呢,他治不了朱捕头还整不了朱家的亲戚?”冯氏笃定的说道。
&esp;&esp;陈二也不知道为何,他大舅哥说了一大通都没让他信服,反倒是冯氏三言两语就给了他的信心。这个兄弟媳妇平时话不多,每每开口却总是能说到点子上,怪不得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她能从老娘手里讨到便宜。
&esp;&esp;绵绵这才知道原来家里面对着这么大的危机,这两个月因为老爹生意不错,自己跟娘亲的女红好像都懈怠了许多。
&esp;&esp;她跑到角落里从炕柜扒拉出自己装私房钱的盒子,实际上是从空间把银钱拿了出来。数了下,嗯,一共存了五钱银子和三百多个大钱。还不到宽哥半个月束脩的。
&esp;&esp;万一家里真的断了收入,老哥的学岂不是也上不成了?
&esp;&esp;冯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还打趣她:“放心吧,你哥今年的束脩交了一整年的,一时半会还花不到你的私房钱。”
&esp;&esp;绵绵依旧很担忧:“可家里要是一直没收入,宽哥明年的束脩可怎么办?除了束脩,每年的笔墨和吃穿也不是个小数目。”
&esp;&esp;说句不太好听的,一家子在旁人眼里都属于“好吃懒做”的。已经习惯了较为丰盛的饭菜,再返回头去吃窝头咸菜,绵绵觉得自己可能会受不了。
&esp;&esp;“闺女唉,你也把你爹我看的太没用了吧?去年没买骡车的时候你爹我饿着你们啦?放心吧,有爹在,一定会让你哥把书读下去的。”
&esp;&esp;陈三安慰了闺女两句,又咬牙切齿的说:“经过这事,我可真是明白了家里没个当官的至亲就是不行,人家说整你就整你,丝毫不带商量的。这会宽哥但凡是个秀才,别人想整咱家也得掂量掂量。”
&esp;&esp;“要不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行了,你也别上火。前几个月一直连轴转都累瘦了,这些日子正好歇息歇息。咱家还有四十亩地呢,再过俩月等收了麦子就能见到银钱了。再不济我做绣活还能挣几两银子。”冯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瞬间安抚了父女俩焦虑的心情。
&esp;&esp;陈二听了他们的对话,顿时想到自己的差事还没丢,每月好歹将近两千文的收入,比以前在陈家庄的时候可强多了。
&esp;&esp;这么一想,他也觉得心情没那么沉重了,还回去把周氏给安抚了一通。
&esp;&esp;只是事情并没有冯氏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她精心绣制的一幅屏芯被原先订货的铺子给拒了。那铺子老板娘也算冯氏的旧相识,悄悄告诉她后头有人整她,不让收她的绣品。
&esp;&esp;就连绵绵打的络子都卖不出去了。
&esp;&esp;一家子真的是断了经济来源,要不是手里还有几个余钱,怕是吃饭都成问题。
&esp;&esp;之前绵绵一家在吃穿上头一向很舍得花钱,这会家里没了收入,冯氏不得不精打细算数着铜板过日子。
&esp;&esp;为了不让家里人亏嘴,绵绵开始想方设法的往家里倒腾吃食,今儿在荷花池“网了”几条鱼、明儿在山上“捡了”只野鸡……
&esp;&esp;加上她之前种的青菜都开始陆陆续续的长成,总算是没让家里的伙食一下子差的太多。
&esp;&esp;要是只有这样,日子也能过的下去。
&esp;&esp;结果朱氏那个婆娘不知道受了什么撺掇,天天跑她们家门口来指桑骂槐。
&esp;&esp;她家跟街坊们本来就不甚熟悉,这么一闹,大家就算知道朱氏是造谣生事,可众人都不愿招惹有朱捕头做后台的朱氏,一时间都对他们家退避三舍。
&esp;&esp;这让一直喜欢交际的陈三更加恼火,本来没有收入就算了,跟附近的老少爷们一起喝酒吹牛好歹能散散郁气。
&esp;&esp;来这么一出,陈三一时间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这让他十分苦恼。
&esp;&esp;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