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川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并且还是症状十分严重的那种疯,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先是莫名其妙觉得奚盼透过他在看什么人,现在更是怀疑起奚盼在跟他亲密的时候那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别有深意。
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很可笑,但,刚才的情况,真的只是他的臆想吗?
俞寒川脑子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不久之前在会所角落里听到那个叫何明轩的男人说的话——
“你……怎么样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你一心只想着学习,谁也没想到会……”
何明轩的声音很小,俞寒川听得隐隐约约。那些话俞寒川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多想,却因为奚盼的反应——她原本是笑着的,但是随着何明轩说话,那一点笑意渐渐隐去,随即垂下眼眸。灯光从头顶洒下,她半张脸蒙上一层浅浅的暗影。
大多数时候,奚盼在跟其他人相处时,都是很礼貌的。何明轩的话大概是勾起了她以前的一些回忆,一时有些失态,但又很快调整过来,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旁边的何明轩大约是说得太投入,对于奚盼的反应全程无所察觉,俞寒川在边上却是看得清楚。
俞寒川开始在意何明轩说的那番话,猜想他究竟说了什么,以至于奚盼会是那样的反应?
两人交谈的内容,俞寒川始终听不真切,那些模糊缺失的信息,导致他无法编凑出正确的内容。可他也不敢靠近,怕奚盼察觉到他在那里——但是为什么,他会怕被奚盼发现?
那时候,俞寒川内心矛盾而复杂,后来当奚盼看向他时,他内心仿佛解脱一般的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一种说上不来的莫名感觉。
回家的路上,俞寒川依旧在想何明轩那时候说的话,他不断的去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句话始终模糊不清,但是俞寒川发现了一个细节——何明轩当时的口型,对应的字音似乎是‘xiao’……
疯了!!
那时候俞寒川觉得自己是因为想得太多,大脑开始自我欺骗,顺应内心的想法而虚构出不存在的画面,否则怎么解释,他当时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根本没多想,事后却能回忆起何明轩说话口型这种细节?
俞寒川用这个理由成功说服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
可是现在,他又不受控制的冒出荒谬可笑的念头!
更可怕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何明轩当时说的究竟是不是‘xiao’这个字音,奚盼刚才是不是也说了‘xiao’这个字音?
……
奚盼依偎在俞寒川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呼吸渐渐平复。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无声的微笑在脸上绽放,那双漂亮迷人的眼睛里不见半点温情,倒是有报复之后的畅快。
她刚才在俞寒川耳边叫了别人的名字,不过声音有些小,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奚盼不记得上辈子俞寒川跟她亲密的时候,有没有喊过别人的名字,她也不在乎,毕竟现在是她在报复他,只要她开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根本不需要讲道理。
余宵。
奚盼喊的是这个名字,不是随口编造出来,而是真实存在于她记忆中的人。奚盼记不起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可是之前在跟何明轩聊天的时候,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旧时光里的画面拨开迷雾穿越时空呼啸而来,少年的眉眼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奚盼自己都不知道,她不仅没有遗忘,甚至还记得这么清楚。
刚才那一刻,她看着俞寒川的眼睛,忽然发现,他的眼睛跟她记忆中的少年,原来有几分相似。
……
浴室里水雾弥漫,模糊的镜子里映出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事实上却各有心事。
……
第二天,俞寒川早早起床去了公司。
奚盼则毫无负担的睡到十点多才睁眼,反正她最近几天都是上中班,完全不用担心上班迟到,而且就算真的迟到了也没关系,工资随便扣,她又不指望那点钱做什么。
奚盼最不缺的就是钱,夸张一点说,她穷得只剩下钱了——商铺房子存款基金股份,她名下的这些所有资产加起来超过九位数。一年十二个月,大多数时间,她连利息都花不完。
奚盼几乎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不然也不至于去酒店上班混日子,对她来说,生活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余生仿佛一眼可以看见尽头。
上辈子,俞寒川曾经把她的心捂热,一度将她从这种糟糕的状态里拉出来,可惜并没有能持续太久,他又很快亲手将她推进扭曲的深渊。
奚盼慢悠悠收拾好出门的时候,时间也才一点出头,离上班还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