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可以不来,但是她一个小小选侍得听王妃的话。
裕王妃见她眼底淡青色,一脸疲态,看来晚上没少折腾,不禁生了些醋意,“你回去吧,我这里有人伺候,王爷在你房里,万一中途醒来要茶要水的,没个可心的人伺候可还行?”
“是。”李九宝退下。
李九宝仿佛没有听出裕王妃话里的讽刺之一,她不自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听话的很。
但是在裕王妃看来,她的听话,却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一旁管事嬷嬷说道:“王妃平日太抬举李选侍了,一个妾而已,王妃把她接到正院来住,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就想飞到枝头了。”
裕王妃当然也不想跟一个妾住在一起,说道:“等石榴园修好了再把她挪过去,她的院子一定要是九个选侍中最大最漂亮的,毕竟,这修园子的钱,她也出了一份力。若无魏大夫的关系,严侍郎也不会这么快放银子。”
“以后王爷爱去她那里,一天去十回也碍不了我的眼,我还能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只要她安守本分,我不会亏待她,我并非过河拆桥之人。否则,将来谁敢帮我们?”
管事嬷嬷听了,再也不敢言语。
裕王妃今年其实也只有十八岁而已,嫁入皇室两年,残酷的现实就已经将她从一个对爱情婚姻和未来还有些憧憬的天真少女,变成了把王妃当成一份工作,每天都是在给裕王府打工、得过且过的沧桑妇人。
只是,裕王妃也是人,心里有起波澜的时候,偶尔也有些嫉妒。但是她运气不好,来的不早不晚,偏偏是在裕王连续死了儿子、妻子和女儿之后两个月被塞进来当王妃的。
裕王不能拒绝赐婚,但是默默为原配嫡妻守了一年孝期满才和她圆房。
裕王妃叹道:这都是命啊!除了接受,还能怎样,日子得过。
到了天亮,始终不见黑眚,终于熬过来了。
裕王妃看着账单上的灯油钱,心疼不已:哎呀,真是花钱如流水,我得省着点花了。
李九宝伺候裕王洗漱,李芳隔着帘子,轻描淡写的说着昨晚黑眚之事。
裕王果然不当回事,“这种神神道道的事情,越是大张旗鼓的应对,就越人心惶惶,无事生非。传令下去,王府禁言,不准再传什么黑眚。什么妖魔鬼怪,都抵不过人心险恶。”
裕王去了正房,裕王妃慌忙迎接丈夫,今天是死去长女的冥诞,论理,裕王一早就要去寺庙里给长女做法事,晚上回来,一个人在书房里过夜。
裕王妃没有想到丈夫回来正房,连忙说道:“我昨天已经命人把王爷的早饭摆到李选侍房里,我这就要他们摆到正房。”
裕王说道:“昨晚的事情,我已知晓,以后王妃遇事莫要像昨晚那样慌张,这种鬼神之说不可信,多是人祸,自己吓自己。最近王府大修,很多工匠都住在府里,人多眼杂,上个月宫里刚刚出过黑眚之事,我们王府立刻就有了,这也太巧了,怕是有人兴风作浪。从小到大,这种事情我看得多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妃不怕,下人就不会怕,凡事冷静应对,那些魑魅魍魉便不会近身。”
裕王妃忙应下,“我听王爷的。”
裕王又说道:“再吩咐厨房,晚上一律不准吃酒,给值夜的人准备羊汤和热汤面暖身。酒喝多了有幻觉,一个人说看见了,其余人没看见也会说看见了,一传十,十传百,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裕王妃给一旁管事嬷嬷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厨房!”
裕王又叮嘱了几句,裕王妃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是“是是是”,就是“对对对”,把老公当老板。
裕王最后说道:“我今日去一趟广化寺,天黑之前就回来,晚饭就在家里吃,把李选侍她们都叫过来,大家聚一聚,稳住人心。白天你们无事,就抄写佛经,积福报,还能修身养性。”
裕王妃说道:“王爷说的对,每人抄金刚经一百遍。”
与此同时,京城北城,什刹海陆府别院,魏采薇一早搬到了这里,今天是汪大夏十五岁生日,三人坐在一起吃了汪大夏的长寿面。
饭后,汪大夏今天在这里休息养腿伤,陆缨要踏雪去锦衣卫衙门,汪大夏打趣道:“我今天生日,陆统领不送点礼物?”
陆缨环视一圈,“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爹的。”
把汪大夏吓得一哆嗦,“你给我我不敢要啊——今天要是能够把那五百两银子的赏金兑现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陆缨想了想,“此事尚不能公开,但是赏金可以提前给你,不过这种情况我做不得主,得去衙门要我父亲签字。”
汪大夏拖着伤腿撒娇,“拜托了。”我着急赚老婆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