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睡的宫妃们纷纷起床盛装打扮,期待与皇帝阔别十九年后,能够复宠。
然而打听消息的小内侍们回去告诉各自的主子,“皇上去了尚美人的毓德宫。”
不仅如此,毓德宫上头还升起了绚丽的烟花,断断续续放到半夜才消停。
是夜,嘉靖帝搂着尚美人单纯的只是睡觉,留宿在毓德宫,也是十九年来头一回在后宫里睡觉。
只是这一晚,除了嘉靖帝和尚美人,所有的宫妃都失眠了。
两天后,魏采薇复查尚青岚的伤,已经好了,魏采薇附耳过去,教了几个不容易受伤的法子,听得尚青岚脸红心跳,娇嗔道:“哎呀,魏大夫怎懂得这些,都把我教坏了。”
魏采薇说道:“民妇是个寡妇嘛,过来人,又是妇科圣手,当然懂得。床笫之事,女人本就比男人容易受伤,要保护好自己。”
尚青岚说道:“魏大夫一定很想念亡夫吧。”要不然魏大夫那来那么丰富的经验传授给她,想必以前魏大夫和亡夫一定琴瑟和谐,如鱼得水。
这下把魏采薇给问住了。
刚刚重生那会,她的确如此,几乎无时无刻的想着上辈子的死鬼老公汪公公,甚至会梦到和汪公公的各种玩法。
可是好像从积水潭那晚,她奋不顾身跳进湖水里救汪大夏,却反过来被汪大夏所救开始,无论是白天想、还是夜里做梦,汪公公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汪大夏渐渐在她脑子里肆无忌惮的扩张开来,压倒了汪公公。
看着魏采薇发怔,尚青岚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提到魏大夫的伤心事。”
魏采薇说道:“哦,没事,与美人无关,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感慨而已。民妇进宫快一个月了,如今储秀宫的秀女各有归宿,美人身体也康复,民妇该出宫了。”
虽然分别才三天,魏采薇十分想见汪大夏,也不知道他一身伤恢复的如何、景王会不会打击报复他。
尚青岚脸色大变,“魏大夫要走?不行不行,李九宝去了裕王府,我在宫里就你一个熟人了,你要出宫,我怎么办?”
魏采薇说道:“皇上是美人的依靠,美人宫里的日子不会难过。何况民妇的名字还挂在司礼监,美人若需要,随时都可以征召民妇进宫。民妇觉得宋嬷嬷这个人不错,美人可以将她调入毓德宫。”
尚青岚有些犹豫,“可是宋嬷嬷一直嫌弃我吃得多、话还多、吐的多,给我取外号叫做尚三多。她不喜欢我,只喜欢李九宝,她来毓德宫伺候我,心里会不会不高兴?”
魏采薇说道:“怎么会?你如今是宠妃,独得皇上恩宠,许多人挤破头都进不来。宋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她明明不喜欢你、看不惯你,但是对待你和李九宝,她一直公平对待,凡是李九宝有的,你也有,从不会拿你的东西去贴李九宝。宫里的人大多都是势利眼,捧高踩低,像宋嬷嬷这样厚道的人不多了。”
尚青岚听从了魏采薇的建议,还送了魏采薇好多东西,什么缂丝衣料,大毛的袄裙,头面首饰,珍贵药材,东西多到一辆马车都装不下,宫里另外派了辆马车跟在后面,一直将魏采薇送到了甜水巷。
两个小内侍还贴心的将礼物搬到家里,魏采薇一一打赏了车夫和内侍。
快一个月了,家里蒙了一层灰,魏采薇打开门窗透气,用帕子包住头发,清理屋子,客堂香案上“亡夫汪二郎之灵”的灵牌前面摆放的供品月饼居然还没有坏,饼皮完好,只是比一个月前更硬了,成了石头月饼。
魏采薇收拾屋子累了,还用月饼砸了几个核桃吃。
魏采薇一边做清洁,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门口、尤其是后门的动静,她回家了汪大夏肯定会来找她的。
果然,在她扫楼梯的时候,后门传来敲门声。
魏采薇连忙放下扫帚,拿出荷包的里尚青岚送给她的西洋水银小镜子照着脸,发现下巴有些灰尘,擦干净了脸,才跑去后院开门,“汪——”
“汪千户?”不是汪大夏,是大夏他爹。
汪千户右手提着一个食盒,左手牵着小儿子汪大秋。
汪千户将食盒递给魏采薇,“听说邻居回来了,就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多谢。”魏采薇接过食盒。汪千户说道:“你继续忙,我还要带着大秋去街上逛一逛,消消食,他中午吃撑了。”
魏采薇毕竟是个寡妇,汪千户为了避嫌,就牵着小儿子过来当灯笼,免得别人说闲话。
汪大秋津津有味的吃着手指头,看到魏采薇,终于把啃得亮晶晶的手拿出来的,歪着脑袋,看着魏采薇身后,“我哥哥呢?”
连汪大秋都知道哥哥不见了,定在魏采薇这里!
汪千户赶紧瞪着眼睛教训儿子,“别胡说八道,你哥哥还在宫里当值,怎么可能在魏大夫家里。”
魏采薇一听,觉得不对劲,汪大夏三天前就出宫了啊,怎么他一直没回家?也没跟家里说一声?他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