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喝酒喝穷了,下决心戒酒,但是肚子里的酒虫像要伸出手来抓舌头,不得不喝。
一天,他叫人拿了数坛美酒放在面前,又把自己绑在一颗树上,几个时辰下来,酒虫都忍不住由他的口中爬了出来。
这个人从此不喝酒,但是后来也穷死饿死。
至于怎么会穷死的,倪匡兄说聊斋没有记载。这是一个好题材,今晚一定写下来。黄沾兄已醉,走过来抱住倪匡兄与我,大叫:“我们三人可以来一个专栏,名曰:‘三鞭丸。’”
我想如果加了龙哥,是否可叫“八卵集”呢?
汤
广东人的煲汤,实在是他们独有的文化。
听说顺德老佣人一看到主人的嘴唇不润,即刻对症下药地煲汤来给他喝。用食疗来照顾身子,是最高的境界,我没有这种福分,真可惜。
还没来到香港之前,根本不注意什么汤水之类的东西,渐渐被同化,现在也喜欢喝起汤来,到餐厅,最爱点的汤是他们的例汤。
家里的菲律宾帮手也学会了煲汤,如果我晚上不回家吃饭,她就煲定一窝汤,好让我消夜。我晚上和人家应酬,只顾饮酒不吃东西,回到家有这窝汤暖胃,觉得非常幸福。
最常喝的当然是青红萝卜煲牛,这种最普通的广东汤最可口,方太曾经偷偷地告诉我一个秘方,那就是把榨菜切成幼粒掺下去吊味,我试过之后,果然成功,所以下次你来我家吃饭,会觉得我的青红萝卜汤和其他人的不同。
倪匡兄最不欣赏广东汤了,他说:“那种什么猪肺大地汤,黑漆漆的,上面还飘着白颜色的腐肉,怎么咽得下口?还有那种八爪鱼猪骨莲藕汤,煲出来是紫色,暧昧得要命!”
没有喝过这两种汤的人,给倪匡兄那么一弹,简直作呕。真佩服他用文字的灵活,我一辈子也做不到。
。 想看书来
近况
亦舒:
一天,接怪电话,以纯正日语曰:“蔡样。私为兄样。”
日本人从来不自己叫自己为“样”的,知道一定是外国人假扮。兄字,日语亦发音为倪,断定是你大哥从三藩市打来捣蛋。
被道破后他哈哈大笑。
问近况如何。
“三藩市的天气好得不得了,现在九月香港还大热,我们这里已穿薄棉袄。”
再问《明报》副刊同《海石榴手札》的稿写了没有,回答说刚打开箱,稿纸找不到,以后再邮寄。
“何不用Fax传过来。”
倪匡说:“我是机器傻瓜,从不碰这些新怪物。”
电话本身也是机器呀,为什么会用?怪物应该是你,但欲语还休。
倪匡又说:“有些事实,你必须知道,三藩市的白兰地,价钱比香港便宜。”
说完哈哈大笑收线。
改写
亦舒:
你说大家在谈论你大哥,多数说他一定住不惯三藩市,必回香港,但是为什么不想到你大嫂呢?她的意见如何?为什么没有人尊重?女人的地位始终低微。
不不不,我反对这个说法,我虽然是喜欢你大哥,但是对你大嫂,我更尊敬。
倪匡一次批命,说去年有一刀之祸,友人都认为是开刀吧,我向你大嫂说他在外头乱滚,可能是她一晚拿出剪刀来。她听了开怀。
以后倪匡一花心,她便以双指做状:“Chop Chop”两声。
既然是好友,Chop下来的东西不能浪费,请个日本料理师傅切成刺身薄片,宴客诸友,以为吊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