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骇然地盯着纪辞年,他都做了什么?
纪辞年却丝毫不在乎秦良玉波涛汹涌的情绪,他看向窗外的松枝,面色深沉。
“如果母亲安生一些,我也不会这么做。”纪辞年顿了几秒,又说:“但你偏偏总想要去做些让人生气的事情。”
“你做这一切都是温棠?”纪辞年以前可从来不会忤逆她,更别说反过来软禁她,让他发生这些改变的就只有温棠。秦良玉想要伸手打纪辞年,却被他避开。
“我早就该这么做了。”纪辞年自嘲了一声,“但我那时太过弱小。”
等他强大起来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母亲,你何必这般愤怒?你做了那么多恶事,早该想到这一天的。”
纪辞年甩开秦良玉抓过来的手,走远了几步,冷漠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秦良玉。
“何况秦宅这么大,就算待在这儿,你也不会寂寞的。”
纪辞年声音冷了许多,“你当年不也是这样把我关在那间屋子里的?那里可比这儿差远了。”
陪伴了纪辞年整个儿时的屋子,狭小又黑暗,在冬天的时候没有暖气,血液冻得冰凝,夏天的高温又让伤口腐烂溃脓……
“哈哈哈……”秦良玉坐倒在地上,疯狂地笑出声。
“小时候那么听话的狗,现在长出了尖牙利齿了,敢反过来咬人了,哈哈……”
纪辞年的睫毛颤了颤,他蹲下身来,声音低沉冷冽,“那条狗早就已经死了。”
作为秦良玉儿子存在的纪辞年早就死在了那个冬夜里。
他早已不是为了秦良玉而活着。
纪辞年站起身来,没再搭理地上的秦良玉,迎着风雪出了秦宅。
保镖们严防死守着秦良玉,不给她任何一点逃跑的机会。
秦良玉尖利的声音在身后逐渐远去。
雪已经在地上垫了厚厚的一层,黑色的皮鞋踩过,陷进雪里,西装裤管里进了雪,刺得皮肤冰凉。
纪辞年没有撑伞,只身一人缄默地走在雪里,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
走了许久,走到大雪把衣服染成白色。
纪辞年停了下来,任由雪花落在睫毛上,他看着被冻得发红的手。
现在他的手也很冷了,没有办法再去温暖温棠。
他为了希望而活着。
但他的希望早已抛弃了他。
秦良玉迎来了属于她的地狱,可他呢?
他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