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喧嚣的泳池当中,姐妹俩的安静显得格外异样。她们的头发像海澡一样漂荡在水里,背部以外的身体至都淹没在水中,只要气息尚能维持,她们便尽量保持固定的姿势。如果实在憋不住的话,还可以偷偷仰起头来换一口气,然后马上恢复到原先的样子。
&ot;出平意料的结局正等待着我和夕。&ot;
那天,负责看管泳池的求生员是姐妹俩班上两位同学的妈妈。当她们其中一人发现了长时间漂浮在水面上的双胞胎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发出了尖叫。这一声尖叫吸引了泳池内所有小孩的注意,不管是在水里打闹的低年级孩子,还是正做着游泳练习的六年级学生,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岸上的长椅上。这时,刚才没有发出尖叫的另一位母亲,为了救助漂浮在水面上的两姐妹,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飞快地跑了起来。
然而,在光滑的泳池边奔跑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ot;那个人摔倒后陷入了昏迷,而刚才大声叫喊的那位母亲此时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已经离开游泳池叫救护车去了。当我和夕玩累了后重新浮出水面时,周围己经乱成一锅粥。此时的泳池完全是一处人间地狱,低年级的小孩吓得哭了起来。在那位不省人事的母亲旁有一个男孩,正一边摇晃着她的肩膀,一边呼喊着妈妈。那是我和夕的同学。&ot;
离家不远的一个拐角处是曾经发生过交通事故的地方。当时一个正在上幼稚园的小男孩就是在这里丧命在车轮下的。这次,夕毅然决定仰卧在这个地方,并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ot;姐姐,好了。听她这么一说,我便在她的额头上将装有肉酱汁的罐头翻转了过来。酱汁滴落在她的脸上,正如我们预期那样,那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从头颅里迸出来的脑浆。我命令夕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呆在原地不动,她点了点头。为了不让酱汁流进去,她的眼睛一直合得很紧。&ot;
夜钻到旁边的树林中藏了起来。她躲在一旁欣赏由此经过的路人们的表情。一般,大人们都会吓得惊叫起来,而年幼的小孩则不同,他们会大胆地靠近夕,然后近距离观察这到底是什么游戏。
&ot;从旁边经过的路人起初都会大吃一惊,但一会儿后,他们就会识破肉酱汁的把戏,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们经常在附近玩类似的游戏,所以来往的行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ot;&ot;没有汽车从路上驶过吗?&ot;
既然是发生过交通事故的地方,那就肯定不时会有一些车辆经过那里。躺在路上的夕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吗?
听完我的提问,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ot;车,当然来了。不过夕的眼睛是闭着的,对此她一无所知。一阵急刹车之后,汽车在眼看就要轧着她的地方停了下来。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夕抬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她擦拭掉脸上的肉酱汁,睁开眼睛一看,汽车的保险杠就在她的鼻尖银色的保险杠上映出了她的脸庞&ot;
&ot;你当时没有向你的妹妹叫喊,提醒她有危险吗?&ot;
&ot;对啊,没有。我只是在旁静静地观看,因为这也挺有意思的。&ot;
在她的话语当中,我察觉不到任何的罪恶感。或许,她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概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森野的确是我的同类。
她接着说道。
&ot;我们是双胞胎,不仅外貌长相一模一样,而且平时脑子里思考的问题也是大同小异。但是,在性格上我们却有一点差别。妹妹是一个胆小鬼&ot;
巴士在我和森野坐着的长椅前驶过。刚才曾有一辆车在此停下,等我们上车,可森野却丝毫没有乘坐的意思,于是那车便开走了。车离开以后,只有气喉发出的臭味依然留在这里。太阳几乎与地平线相接了,东方的天空变得黯淡。晚风抚过路面,护栏下的枯草随风摇摆起来。
森野瘫坐在长椅上,紧握的双拳放在膝头上。
&ot;我们常常思考关于死亡的事情。人死了之后会到哪里去呢?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类似这样的问题使我们最感兴趣。不过,与夕相比,我了解得更多有关死亡的知识。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残忍的孩子&ot;
我经常命令夕干这干那。森野面无表情地说道。
&ot;那时,仓库里饲养着动物。一种四只脚的,流着口水的,臭烘烘的动物总之就是那个。&ot;
她指的恐怕是狗吧。想不到她以前曾经养过狗。
&ot;我曾命令夕在它的食物中加入漂白剂,倒不是因为想让它变白,而是想看它痛苦的样子,仅此而已&ot;
据说当时夕曾求她放弃这个计划。
&ot;但是,我装作没听见,借夕的手把漂白剂掺进了狗粮里。夕虽然不愿意这样做,可我却没有放过她。&ot;
尽管加入了漂白剂,但狗并没有死,只是难受了两天,父母和祖父母都非常担心它的健康。饱受痉挛折磨的狗不时发出阵阵哀号,从早到晚都可以听到从仓库里传来的狗叫,它那尖利的叫声响彻了山顶的天空。
夜观察着它的样子。受到惊吓的夕则蜷缩在家里,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ot;夕哭了。&ot;
夜看着自己的妹妹,目光跟观察狗时的状态一样。因为是她亲手将漂白剂放入狗粮,夕的内心那一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通过这次试验,夜成功地同时观察到狗和妹妹的反应。夜和夕还曾经玩过一次上吊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