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吴武进写的文章,历来都是尖利刻薄有余,端庄稳重不足。
不过这一次,他写的这篇文章却是写得有些凛然了起来。
“汪季新承本党付托之重,值抗战紧急之际,擅离职守,散发违背国策之主张。艳日来电,竟主张以敌相近卫根本灭亡我国之狂悍的声明为根据,而向敌求和;一面誉之报刊,广为散发,以建议中~央为命,逞摇惑人心之技。”
“而其电文内容尤处处为敌人要求曲意文饰,不惜颠倒是非,为敌张目;更复变本加厉,助售其欺。就其行为而言,实为通电求降;充其影响所及,直欲动摇国本……………”
随着夜晚的不住加深,这次会议也是随即落下了帷幕。
当然了,这次会议对于国党来说,也是意义深远的。
而从政~府回到林园官邸的常申凯,还是习惯性的保持着他那冷峻的面色,因此在这个时候,他的侍卫长此时也是有些忐忑的,以为委员长这个时候还在为了汪季新的出逃以及他做出来的这一系列投敌叛国的举动而恼火。
但是他又怎么能看明白常申凯的真正心思呢!
此时的常申凯,虽然说看起来是有些冷峻的,但心情可是非常轻松的,当然了,这几日以来,他的心情都非常的轻松,只不过他已经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了。
随后,他的夫人又给他念了由英国牛津大学各学院院长及教授联名写来的致敬函,里面更是高度的赞扬了中国的抗战。
当然了,对他这个委员长也没有吝惜于他们的溢美之词,所以说他听了很受用,很开心!
而他的夫人离开之后,常申凯还是感觉有些兴犹未尽,因为自从开战至今,他这几日是最开心的。
随后他又来到那张硕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接着也是握笔挥毫,记下了1939年元旦的日记:
“去年12月26日之讲演词与本日除汪季新党籍案报发,已克服困难,奠定国基矣。”
言语之中,轻松之态,也是一下子就溢于言表了起来。
当然了,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开心的人,那自然也有失落的人。
现在的常申凯感觉是胜券在握,但是汪季新却是有些踌躇彷徨,伤心失意了起来。
河内!
“美国之音、美国之音!”收音机里面传出了一位女人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轻快的广东音乐。
音乐声音停止之后,收音机里面的那个女人又开始用北平(京)官话开始播音:
“据重庆电台广播。昨日,国党中常~委发布文告:‘汪季新承本党付托之重,值此抗日紧急之际,擅离职守,匿迹异地,散发违背国策之主张………………撤销汪季新一切职务,永远开除其党籍,以儆效尤!”
随后,收音机里面又插入了一段轻快舒曼的音乐《良宵》之后,那位《美国之音》华语女播音员又继续播送道:
“另据重庆中~央社讯,中国国党第一、第四、第五、第九战区的高级将领以及他们所辖的各省政~府机关,还有广东、山西、广西、山东、江西、四川、甘肃、河南、湖南、湖北、浙江、新疆等省的政府官员、民众团体都坚决表示与委员长一致的态度,纷纷通电,要求国党政~府明令通缉汪季新。
“此次反对汪季新的浪潮,似乎来得比人们预料的激烈。据悉,一些素来亲汪的粤军将领,也对汪季新持批判态度,而且用了‘明正典刑,以肃纪纲’等激烈的措词…………”
一旁的陈碧筠听到这里之后,也是再也沉不住气了。
“叭嗒!”
她一下子就关了收音机,然后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只见斜倚在床铺上的丈夫早已停止了喝牛奶,神情紧张,脸色看起来也是有些苍白。
随后汪季新看着陈碧筠,然后竭力的沉着,甚至于还以装出来的沉静语气对着陈碧桂园说道:“其实,我的艳电发表后,对于重庆会有如此的反映,也是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连川、滇、粤这样一些向来由军阀盘踞的地方也跟着重庆跑了,简直是匪夷所思呀!”
说着说着,汪季新也是有些失落的抬起了头来,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然后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我的全盘计划就被打乱了。本来,我已经和日本人讲好了,他们不进攻川、滇、粤三地,然后我可以从中选中一地建立国党政府同重庆抗衡的。”
说得这里的时候,汪季新也是一下子就站起身来,然后在屋里焦燥地踱起步来,继续说道:“可是现在这样,我们该到哪里去建立我们的政权呢?我们只好将政府建在日占区,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授人以柄!”
说完之后,他更是大步的走上前去,将放在床上的《河内日报》一把抓在手中,往地上一扔。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滩头自然直。”陈碧筠此时也只能轻声的安慰着自己的丈夫。
与此同时,她也是微微弯下腰去拾起报纸。
可是不意一看,陈碧筠也是突然脸色大变了起来,然后将报纸在手上几抖,直接就睁大眼睛,下意识的问了句傻话:“四哥,这张报,你看了没有?”
“没有!”汪季新转随即也是过身过来,看着变脸变色的夫人,然后有些烦燥不安地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不是也在听《美国之音》吗?你看到了报纸上的什么东西?”
“你看,你看!”陈碧筠指着报纸上的一段文字念,“日本内阁改组,首相近卫宣布辞职,……………”
“什么?什么?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汪季新趋步上前,一把从夫人的手中抢过了报纸,一看之后,顿时就感觉头都大了,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