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到魏千珩动怒,卫洪烈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笑得一脸灿烂,调侃道:“每回好事都被燕王搅破,殿下是要专做那棒打鸳鸯的大棒了,啧啧,真不讨人喜欢。”
魏千珩不以为然的冷笑:“如此说来,确是本王的不是。不如,本王再给大皇子送去新的马奴小厮,就当赔罪了!”
闻言,卫洪烈嘴角抽了抽,咬牙笑道:“燕王若真心好客,不如投其所好,将小黑送与我罢——弱水三千,本宫只取他这一瓢!”
小黑身子止不住的抖了抖,正要开口,魏千珩冷冷睥了她一眼,朝着卫洪烈笑道:“本王自有成人这美,但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本王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若他不能驯服玉狮子,自是会被燕王府扫地出门,到时,大皇子再将他捡回去就是了。”
本是羞辱打趣他的话,卫洪烈却眸光一亮,快走两步来到小黑面前,拉她起身:“听闻照夜玉狮子只认一个主子,你若是强驯它,只怕会被活活摔死,不如就此放弃跟本宫走。”
小黑跪在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之间,听着他们不动声色的唇枪舌战,随意安排着她的生死去留,心里悲凉无力。
这一幕多像五年前那场噩梦啊。
五年前她身不由已的受人摆受,陷入最绝望的困境,那怕最后她拿命抵过,也不足以平熄他们心里的怒火。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不论最后谁输谁赢,她的下场早已预料……
所幸,如今的她,不再是当年那颗可悲的棋子,她有了去留的自由,只要怀上孩子,她就能远走高飞,远离这里的一切了……
想到这里,小黑猛然甩开卫洪烈来拉她的手,敛容冷声道:“谢谢殿下抬爱,小的身为马奴,驯服烈马是小的份内之事。还请殿下暂且离开,玉狮子性猛,小的怕误伤殿下!”
一想到面前的小黑奴或许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卫洪烈如何愿意离开?
然而正在此时,晋王派人寻来,找他有事商议,传话的下人背对着魏千珩,凑到他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卫洪烈面容骤变,立刻随传话之人离开了马场走了。
他一走,小黑不由松下一口气来,魏千珩的神情也稍霁,突然伸出手对她道:“将你身上的匕首交出来!”
小黑惊愕的抬头看向他,抖着嘴唇嗫嚅道:“什么匕首?”
魏千珩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上回在西郊马场,你为了活命,拿匕首欲割马王的脖子。若是这一回,你再骑马难下,如何保证你不会再对玉狮子下手?所以,缴了你身上的匕首,本王才能放心。”
原来,上次在悬崖上她掏出匕首欲杀马王自救,竟是全被他看在了眼里。
难怪他第一次将玉狮子交给她时,就勒令自己不许伤它一分一毫。
小黑想不明白,既然当时他看到她要对马王下手,为何还要射杀马王救下自己?
思忖间,魏千珩已逼近她身前,手伸到了她眼前,小黑慌乱摆手,迭声道:“殿下放心,小的身上没有带匕首……小的谨记殿下的话,不敢伤玉狮子一分一毫!”
魏千珩审视般的盯着她看了片刻,终是收回手,不再逼她交匕首,而是冷然道:“记住本王的话,若是你不能顺利驯服玉狮子,本王一定会将你送给卫皇子的。”
小黑眸光坚定,朝着他重重磕头:“小的一定不负殿下所望。”
言毕,她起身朝着玉狮子走去。
玉狮子见她靠近,并不像之前那般亲热,反而嘶叫一声撇开了头。
小黑攥紧它的缰绳,踩上马蹬,用力吸了一口气,翻身爬上了它的马背。
可是不等她坐稳,玉狮子突然嘶叫一声高高扬起了前蹄,将毫无防备的她掀下了马背。
玉狮子是在吃野风的醋,更是在生小黑的气。
它既认出了小黑,自是不能看到自己的主子与别的马亲昵——特别是与它不相上下的宝马良驹。
而之前,她骑着野风跑了那么久,它跟在身边一直追着,可小黑对它不闻不问,全神贯注的驾驭着野风,怎么不让小白吃醋?
这一摔,猝不及防,小黑后背重重落地,之前在山洞蹭破的伤口,尚未完全结疤,顿时又生生的撕裂开来,痛得她冷汗潸潸而下,眼前一黑,半天恍不过神来。
有马蹄声朝她过来,小黑咬牙想爬起身,喉咙里却涌起一股子腥甜,‘噗’的一声,抑制不住的往外喷。
魏千珩抬手一挡,鲜血被他的衣袖挡住,却还是有几滴溅落在了他冷峻的面容上。
小黑吐出一口血后,神智收回,睁眼间,看清了眼前黑沉着脸、被她喷得一身血污的魏千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