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准备的倒是充分,除了国玺,其他礼部的章都准备好了,看来是筹谋很久了,准备的还真是充分。
“要朕按下印章也不是不可以,朕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贵妃。”
他转头看向纯贵妃,苍老的面貌,但是眼神依旧是老沉坚定了。
“贵妃,朕问你,你为何要选择老四,要看情形来看,老三是最有望登上这皇位的,你怎么又筹算,不可能不知道的。”
眼看着大局已定,这沈临君怕是也翻不了身了,何不不把话给说开了呢,这埋藏了几十年的秘密,今天终于是要打开了,也不枉费往日的一番筹谋,堵上了自己和母家的性命。
“圣上问的好,其实臣妾也早就想说了,这话是埋藏在了臣妾心底几十年了,如今是时候说了。”
“圣上光记得沈临君这个儿子,恐怕是早就将她的生母给忘了吧,沈明毅的发妻,也就是圣上您的义妹,圣上怎么能将她给忘了呢?”
此话一出,榻上的人顿时没了动静,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他的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看来他的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
原本以为是没有人会再提起她了,原本想着自己恐怕是再也听不到关于她的一切了,直到自己真正死的那一刻,不知道面前是否会浮现她的脸,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的话,自己就不会心痛,不会愧疚,想着在地府中是否会遇到她,得到她的原谅。
看着这痛心的一幕,纯贵妃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不舒坦,但是她也不想看着面前的人好受,她要让他尝尝这件她所受的痛苦,让他就是到死也是良心不安,谁让他的心那么的无情,对她和自己的儿子是没有半点的怜惜,她十六岁就来到他的身边,自己的一生就困死在这宫里,不见天日。
本来这日子就那么的清冷,但是她的心此时却是更冷,冷的刺骨,冷的疼痛,像是浸入了冰窖了一样,从来没有热起来过。
“圣上还不知道吧,其实她的死是出自我的手,没错!她是死在我的手上的,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样活着,当臣妾知道她与圣上的事,我就是不甘心,她一个嫁过人的夫人,不好好的守着妇道,为什么还不知廉耻的来勾引圣上,臣妾一直是知道她与圣上的事。”
她撞破了这件事,但是并没有将这件传扬出去,而是憋在心底,谁也没有告诉,她原本就只是以为圣上只是寻找刺激,与她一时的苟且,但是最后她却发现圣上待她不一般,原本最受宠的是自己,但是她却是横刀夺爱。
正逢那时她怀有身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就是因为那个女人,自己的孩子却没有保住,她怎么能甘心,就设计给她下了药,让她一病不起。
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和失去的宠爱报仇,原本以为这件事会是一直掩藏在自己的心底,不会再想,但是谁知道,她生的孩子竟然是圣上的种,还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害死了,谁知道她心底的恨!
她也不是甘心留在这宫里的,自己还是向往着真挚的爱情,至少这是她当年痴痴的想,为什么他能这样对自己。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是真的傻,怎么能想着在皇家里寻找自己一生所爱呢,怎么能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会爱上自己呢,终究是自己太傻了,不过现在她知道了,也不禁取笑以前的自己,真傻。
说完这这一些之后,床榻上的人彻底是没了声响,心底好像是被冰封住了,他还只是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狠心,最后郁结于心不治而亡,到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年幼的沈临君子在身边。
他不是不想去看她,只是他从来都不敢去看,直到她入了土之后他也没有去看过一眼,虽然她的死不是他直接导致的,但是都是因为他。
但是他不后悔,就是重来一世的话,他也会这么做的,对,他还是会这么做的,他是圣上,他的背后有江山还有皇位,自己必须要做到狠心。
明黄色枕头上?
纯贵妃听着从近处传来的呜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圣上放心,很快圣上就要见到她的,以为臣妾早就在您喝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圣上是不是感觉这身子早就不如从前了,这可是臣妾的功劳,圣上可要好好的谢谢臣妾呢。”
“时辰不早了,说这些做什么,还是让父皇快些拿出国玺吧。”
欧阳璟不耐烦的打断,仔细一看这眼里似乎还藏了别的情绪,但是最后恢复了平静,看向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眼中没有半丝的不忍心,出口威胁道:
“父皇要好好想想,儿臣手里可是有无数的人命呢,要是父皇在僵持着的话,他们的性命可就是要折在儿臣的手里了,父皇就是不在意后宫中的那些嫔妃,也是要在意一些三哥不是?”
“威胁朕,不用你威胁,咳咳咳,不就是要国玺吗,打开那边的第二个柜子就是了。”
有几滴泪落了下来,苍老灰白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都是湿意,一生筹谋算计的人最终还是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