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仍然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东西。”这是真的,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需要像钳子一样夹向妈妈。
“可是她是个成年人,她应该要支持我的。”
“你是如此急于从她那儿获得东西,以至于你无法真正地看到她。你难道看不出来,她觉得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在她自己的眼中,她是个失败的妻子和母亲。”
“可是她是很了不起的妈妈呀!”我流着眼泪说。
“那就让她知道。她已经失去自我价值感了,而你还去跟她硬要一些东西,反而使她更加感觉到她自认为匮乏东西。别再试图跟她要求什么了。甘乃迪——要给出,让她明白她是值得被爱的。”
“我正在尝试!”我祈求着,“可是那小子有太多的需要,我最恨他如此了——我恨自己如此的紧迫盯人,就是这个搞砸了我的家庭,还有我的婚姻。”
“那是因为你找错了能够满足你需要的地方。你为什么不让光来照顾你的需要呢?”
“因为我以自己的需要为耻。”我抽抽噎噎地说。
“欢迎参加凡人的行列。”究主说,可是我一点幽默的兴致都没有。
“我恨我的需要让我感到如此软弱!”我真想进入内在,把那三岁小孩的脖子扭断,丢他到窗外,或是把他的头打成果酱,“你搞砸了一切,你这小浑球儿!我的婚姻,我的童年……我混账的一生!”我在挫折的狂怒之中猛敲椅子的把手,“老天,我恨生命……我恨你!”
“好,去感觉这一切,甘乃迪,可是不需要伤害自己。继续穿过这些感觉——不要卡在这里,继续去呼求帮助。”
继续去呼求帮助?我甚至没有想到这一点。
“救救我!”我求助!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只要继续呼求并且信任它,只要愿意把爱给你母亲,只要愿意。”在一波又一波的自我憎恨袭向自己之后,我开始向内心乞求一些东西。一开始时并没有任何改变,慢慢地,我看见那三岁小孩再度接近妈妈,温柔地碰触她的膝盖。她把我的手移走,我不顾心头涌上的难过,爬上沙发坐在她身旁,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眼泪开始泉涌而出,当她埋首哭泣颤抖时,我继续用小手轻抚着她的鬈发。很快,爸爸也坐到我身边,伸手过来抚慰她。奇观中的奇观,爸爸眼中也有泪珠坠下。在心里,我认识到:多年来自己一直多么渴望见到父母亲密的相拥。
爱是唯一重要的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会跪在地板上号啕大哭的,也不知道彼得和究主两人温柔地拥抱和安慰了我多久。在我胸腔有一份甜美的心痛在悸动着。我感受到一种长久以来早已忘记的感觉,觉得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一张面纸出现在我眼前,我接过来擦干眼泪,又拿了一张擦鼻涕。又花了几分钟,在用掉几张面纸之后,我们重新坐回椅子上。我再度回到那熟悉的自我意识之中,无法注视彼得和究主。经过长久的沉默,我终于移动一下身子,很不好意思地注视他们,然后很害羞地呢喃着谢谢。
“不客气。”究主回答。
“随时效劳!”彼得高兴地补上一句。
“可是我们还没结束呢!”老师告诉我,“再由心念中回到当年的那一幕,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
“看见我们三个全都坐在地板上,一起玩积木。”
“那么你现在对金钱的看法呢?”
“金钱是……”我开始说,却又停下来想想这个问题,“金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什么意思?”究主好奇地问。
“嗯,我不太确定该怎么说,钱是……它不算什么,它不是一种会破坏我们生活的可怕东西,只要有爱,其他的都不重要。如果没有爱,那么……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因此有钱是可以的啰?”究主问我。
“对!”我微微耸耸肩,“没问题。”
“好,这是个很好的开始。”究主评论着。
“我还是不懂。”彼得摇着头,“在头脑里空想一通,怎么能有任何帮助呢?过去的事实又不曾真的被改变。不是说你所做的没什么了不起,可是……这样子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们何不问问甘乃迪?”究主建议,看着我的眼睛问道,“现在当你想到父母时感觉如何?”
“很好。”我回答,怀念着他们的脸,“我从不曾了解,看见他们快乐对我的意义是如此重大,看到他们快乐,那感觉真的很棒!”
“好,现在当他想到他爸爸,内心将会有一种美好的感觉。”彼得仍顽固地坚持着,“可是究竟有什么实质的好处呢?对今天外在的世界而言?”
“好!首先,任何时候,你把过去糟糕或痛苦的经验带到现在,将它转化成爱,就已经是允许一项奇迹进入了你的生命。现在,甘乃迪对自己以及父母的感觉已经改善了——他允许一些爱进入了他的生命。光是这一点儿就已经足够了。至于这样做对他会有什么好处,那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然而任何时候,只要你清理了潜意识中一个毁灭性的程序(program),你生命当中的某些层面就会得到改善。记得我说过你创造了自己的实相吗?你的感觉直接决定你‘真实世界’的情况。如果你清除掉潜意识中一个层面的内疚和痛苦,你的一生就会往前迈进一大步。在改善之后,另外的事情会出来阻碍你,或是企图阻挡你,可是……一件一件慢慢来,时间终会治疗一切的。”当究主讲话时,我继续沉浸在新发现的宁静之中,我的头脑有种不寻常的安详,胸膛觉得又温暖又舒坦。感觉已经赚回了两千元学费的价值。走廊的祖父型老钟敲了十二响——又勾出了我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