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解释,我就是感觉这些对我很重要。”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我就是不懂,住在那种老鼠洞里的人,怎么会有东西可以教人。”
“无论如何,我都会查清楚。”我下定决心宣布,“我就是要继续试试。”因此每个星期一我都跑去那破茅舍,期望高深莫测的究主先生,把我收容在他灵性的翅膀之内。每星期,我都用不同方式拜访他——请他教我真理,显示我生命的目的,告诉我究竟我是谁,启蒙我走向开悟的道路。有一次我还求他教我,如何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虽然他对我的这个要求都抱以真诚的笑容,然而每次的回答几乎和其他的都一样:“我不能教你什么,走吧!我没什么能给你……别来打扰我,我对你是派不上用场的……”
每星期的求道之旅
“啊!”彼得一边拍拍我的背,一边很得意地说,“对于你的勇气及决心,我给你一百分,然而究竟是勇气和决心,或是愚蠢与死脑筋——我就很难说了。”
“我不明白。”我沮丧地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取信于那个奇怪的老头呢?我已经去他那儿整整十星期了,他究竟要我怎么样?”
“甘乃迪,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家伙可能是个疯子?综观所有的状况,这实在不能称为‘正常’,你明白吗?何不放弃算了,别再让那人拴住你了。反正你派崔克·甘乃迪唯一的生命目标,只不过是找到你的完美小姐,*做得欲仙欲死罢了。”
“我不知道,”我回应,“那些事突然开始变得毫无希望……很没有意义。”
“这就是了!你是在利用每星期的求道之旅,作为追求异性之所以失败的借口。振作些,老兄,你是个很棒的人,对任何女人,你都是最棒的礼物——见鬼,如果你的胸膛没有这么多毛的话,连我都想嫁给你。你只不过需要再多一些信心,相信我,老兄,忘掉那茅屋中的浑蛋,好好去过你的生活吧!”
“好好过我的生活。”我思考着,“这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我从来不曾觉得拥有过自己的生活——做一大堆事去取悦别人,而这些人,又有很多是我从没见过的。你有没有见过社会?彼得?真正地看见?社会究竟是什么?我花了好多时间企图按照社会的规范及标准而生活,可是我从没真正见过社会。我们全是这伟大俱乐部的会员,毕生大多数的时间在为社会而活;可是我们对社会却一无所知:它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存在着,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取悦它。好,也许我对究主所做的事并不正常,或是不为社会所接受,可是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我花了许多时间追女孩、追女人,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认为我该如此才是男人,或是才被认为是正常。当然,我希望有另一半,但是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认为有了另一半就能治好我的寂寞。自从找究主的事开始之后,我才明白到,前面那些是社会上普遍治疗孤单的办法。老天,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要什么。即使究主是个全然的假货,我从自己的愚蠢中所学到的,也远比从社会的智慧中所学到的要多。”在我住口之后,彼得转过头去,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啤酒,而我则为自己体内一种特别的感受而惊异!虽然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我却认出那是一种清明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平静。我也搞不懂我感受到的“清明”到底是什么,然而知道它的存在却感觉很好。最后,彼得终于从椅子里爬了起来,温柔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温和地笑着说:“星期一等着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第十一次登门求道
“哦,又是你,是吗?这一次你要什么?”也许是我的幻想,可是究主先生似乎对我的第十一次来访有些动心了。当他注视着彼得与我时,无法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来——但他的眼中还是有着同样的欢舞和愉悦的光芒。基于某种理由我明白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说对话,否则就别想再见到他了,因此我迟疑着该如何回答。我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可以说出我想要的百万种事物,可是有样东西在啃噬着我:“那些东西当中,究竟有哪一样是我真正想要的?”在我的生命当中,我是否对自己有充分的了解,而能真正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而且还要知道什么是该我拥有的。如果对自己究竟是谁都没有一丝线索时,我又如何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我沮丧地垂下肩膀,如果不是因为失望过度而使我僵在那里,否则我真的会泄气地离开。
究主先生温柔地追问:“你要什么?”
“抱歉,”我的声音似乎被卡在喉咙中,“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究主大约端详了我二十秒,他的脸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面具,你从那上面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检索不出任何信息。我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而这个世界已经消融进入空无之中。
“我现在总算可以教你一些东西了!”究主开心地说。他好像如释重负,甚至有些感激。他给我一张名片,“明晚七点到这个地址来见我,请不要迟到。”我看了地址,离我所住的地方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
“哦!与我家同一条街。”
“我知道,那里环境不错,不是吗?”
“那么你并不住在这里啰?”
“什么——住这个老鼠洞?我为什么要住这里?”
“那这三个月你为什么要我大老远开车来这里?”
“问得好。”究主说,“可是先回答我——在这三个月当中,你为什么要大老远开车到这里?”
“这个简单。”彼得插嘴,“甘乃迪做任何事都是挑困难的去做——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学到东西——他非埋头苦干不可。”
“这就是你的答案。”究主微笑着。我使尽全力装得很困惑,指望究主能多解释一些,可是他却笑得更厉害了,“明晚七点整,请准时。”
“我能一起去吗?”彼得突然开口了。
“当然。”究主说。我勉为其难地压抑自己不作出愤怒的抗议,我的新老师用一个笑容向我致意。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简单地解释了。
在回去的时候,我很沉默,当彼得说要请我喝啤酒时,我只稍微耸耸肩膀。喝第一杯啤酒时,我仍然静静地坐着,但是彼得熬不住了,他开始用各种方法刺探、打听、追问,逼我说出为什么我会如此沉默。我顽固地不开口,最后他威胁要扭断我的脖子,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太不公平了!我做了所有的苦工,而你每次都是使诈捡便宜。”
“我怎么使诈了?”彼得抗议。
“见鬼,是我给你的通关密码!”
“什么密码?”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能说你给了我密码?”
“不是啦,‘我不知道’就是通关密码。我连续三个月去他那里,试着说服他收我为徒,可你一直都坐着乘凉,不是嘲笑我就是喝得酩酊大醉,或是两者都干。而你只见了他一次,他就收你了——在我做尽苦工之后,这太不公平了。”
“嘿,别担心,甘乃迪,你对这一切都太认真了。”
“你不认为这是很严肃的事吗?”
“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所为何来!”
“那你为什么要跟来?”
“我不知道,”彼得回答时眼睛发亮,“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