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的狄清不忿,不肯离去,被贾诩和典韦生生拽了出去。
而庭院之内的公孙瓒却再也站不住,转回身子,疾步要走,回应道:“我还要连夜赶回辽东。”
“你等等。”见公孙瓒要走,皇甫岑叫住公孙瓒,然后起身,等公孙瓒转回头,目光对视,直逼道:“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只想在老师的旧宅子里听到兄长说的话!”
“什么?”
公孙瓒不明。
“今后,兄长该如何如何抉择?”
话虽然还没有说透,但公孙瓒却已经听得真切,脑袋一偏,然后摘下斗笠,轻声问道:“大汉走到什么尽头,难道老二你还不清楚?”
“正因为清楚,我才不想……”
“不想什么?”
公孙瓒的头压的很低,似乎在掩饰自己双眸之中那束阴冷的目光。
“兄——弟——阋——墙!”
四个字说的两个人惊觉,各自带着不同的表情凝视着对方。不过说出这话的皇甫岑却仿佛松了一口气,而旁的公孙瓒则是倒退几步,手臂有些颤抖的指着皇甫岑,近乎是质问的说道:“你终于说出来,老二,我的好二弟,你终于说出来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中拥有无限的狰狞,让几十步外的四人怔在当场,齐齐望向这庭院。
笑声许久才散去,而天边亦是同时飞过一群南游归来的大雁,本是同行的大雁却在这一瞬间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顿时分裂开来。
皇甫岑的目光留在那四下纷飞的大雁身上。
而公孙瓒顺着皇甫岑的目光扫了一眼后,并未在意,然后转回头,走进皇甫岑,问道:“昏君无道,你还要保他?”
“我心里并无主子。”
“你自己要……”
见公孙瓒依旧如此猜想自己,皇甫岑抖动着肩膀,然后目光依然落在卢植的旧址上,轻声回应道:“我心中只有大汉,绝无其他!”
“你……”
公孙瓒不明白皇甫岑究竟说什么,他不让自己叛汉自立,又不想辅佐天子刘宏,更是不想自立为主,他皇甫岑究竟想的是什么。
“兄长,你莫要忘记老师说过什么!”
“老师说过什么?”
顺着皇甫岑的目光,公孙瓒收敛着自己的暴戾之气,在面对卢植或者关于卢植的旧物之时,他不能不尊师重教。所以谈话一时间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老师一言一行都在说,不可为乱。”
听皇甫岑说的并不是卢植的原话,公孙瓒略微松了口气,他确实有叛汉自立的心思,谁都看到大汉朝现在的气象,身为边镇重将又为辽西公孙家现任家主他又怎能忘记那些所谓的私人利益。但是有卢植之言在前,加之卢植刚死,如果违背卢植肆意妄为,会得到什么样的议论自是不说。身为上位者却不能不考虑这些。但这话却是皇甫岑自己的说的,虽然卢植是那个意思,但由给公孙瓒狡辩的借口,道:“这话老师未曾讲,倒都是你一家之言。”
“一家之言?”皇甫岑笑了笑,然后寻声问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兄长又何苦?”
“大汉衰亡在即,天下本崩瓦解已成不可违逆之势,他人能够有为,我为何不能?”公孙瓒理直气壮的摊开手臂,凝视着皇甫岑几乎是每个字都似乎是质问,接道:“更何况我公孙瓒两次安定辽东,劳苦功高,众望所归。即便我不想,可是谁问过我那些部下没有?他们都想过的好啊!正像是你这些部下为了你而抱成一团。”
“那不同!”
见皇甫岑这过激的回应,公孙瓒冷哼几声,轻问道:“有什么不同?你的部下是人,我的部下就不是人?你敢说你的那些下属就没有私心?别说的自己那么大义凌然,你固然几次救我与艰险之中,可是你为了什么?不也还是获得了你该得的名声,还有你该得的地位。现在你触手可及了,你却反过来要我放弃利益,如果但是兄弟之争,我可以收手,也可以为了兄弟情谊,而收手,可是大汉将亡这件事绝不是你一人能够改变的。而且,老二,你不要忘记,当初是谁把你提起来又狠狠打压下去的,为此你的性命都要没了,为了这样的昏君,值得吗?你醒醒吧!”
“我说过,我不是为天子办事,我自问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无愧于心,我所要的不过是强汉延续!”
“呵呵。”见皇甫岑重复方才那句铮铮之言,公孙瓒无奈的摇摇头,回应道:“不论你怎么想,大汉本崩瓦解就在眼前,你要是有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你就去做吧,反正我还是要走自己的路!”
“兄——长!”
见公孙瓒背对着自己即要离去,皇甫岑动情的喊出这两个字,希望能够挽回公孙瓒的脚步,却只见公孙瓒停顿一下,身子颤抖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当门板关上,公孙瓒的身影消失后,皇甫岑仿佛感觉到了兄弟阋墙就在眼前,刚刚没了老师,昔日结义的兄弟又很有可能兵戎相见,让皇甫岑感觉到世态炎凉的冷暖。
“不过老二,你放心,你我兄弟绝不会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