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准备就绪后,庞德把手中长刀狠狠地插入面前,一脸凝重的盯着山下,那密密麻麻,已经看不出来的敌军,只能凭借感觉辨别,哪里才会是阎行的主力。
“……从没有这种时候,马上战将会困守一座秃山,等待着虚无缥缈的援军!”
“……从没有这种时候,他庞德会独自扛着这一肩重担,面对四倍于己的敌军!”
“……也从来没有这种时候,自己会感觉到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甚至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
目光向前,入夏的西凉,早晚温差依旧很大,感受着身上沉重甲胄的冰寒,感受着来自自己心底那份热血沸腾,还有几日前萦绕在自己脑海之中,马腾被杀的场面。庞德一直扛着这份道义的压力在前行。但是,今夜他却觉得自己即要解脱,不会在为了马腾而战斗,只是为了生存,为了身后征战沙场依旧的兄弟们!
就在风涌一般的思绪开始撕裂庞德的大脑时。
阎行提起手中的长刀,横刀在前,宛如一个疯狗一般,近乎疯狂的嘶吼着,伴随着逆行着的风向,阎行冲在最前头,一副狰狞的嘶吼着:“——杀——!”
随着阎行的呼吼,山下厚重的牛角号重新吹起,数万叛军,不再是匍匐前进,近乎冲锋一般的冲向秃山,此时他们的心中已然没有了戒备之心,此时他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交给了老天。
老天,让谁死,谁就去死!
同样,老天有眼,让谁得生,谁就得生!
随着这漫天的嘶吼声无穷无尽的响起,秃山之上的庞德也回身示意旗语官挥旗,吹号。
“放箭!”
随着庞德的嘶吼声,前排的刀斧手蹲下身子,身后的弓弩手起身放箭。
“嗖!嗖!嗖!”
一轮接一轮,连续不断的箭矢声已经开始湮灭在面前的黑夜之中,借着微弱的篝火,依稀能表别几个叛军模样的人中箭,其他人只有等着深夜之中那丝丝凄吼的回应。
不过这些看不见的箭雨似乎并未抵挡着叛军的脚步,在阎行左支右绌的抵挡下,身后亦是有很多人不顾生死的向秃山的半山腰杀去。
当然,时而还会响起只是重伤的同伴被踩死的惨剧。
但没有人停下脚步动摇,战争既是这样,没有谁是值得的,也没有谁是万能的,在敌人面前,只有自己救自己,只有向前,用力向前,才能挽救自己。
惨烈、残酷的战争,就是这么无情。
阎行一脸如霜,眼下已经入夜,看面前箭矢的密度已经大大不如白日,加之黑夜准度的缺失,弓弩箭矢现下对他们来说威胁并不是很大,反而,能决定战争胜负的只有白刃战。
而秃山之上最强的对手除了庞德不会再有他人,阎行可以肯定,自己面前的第一道防御,便是庞德的身影。
“好,既然你庞令明身先士卒,我阎彦明岂会输给你!”
说话间,阎行别刀在腰背之后,目光宛若深夜里的狸猫,身形矫健,几个猿步,四下攀爬间已经等上第一道防御的侧后方,那里注意力薄弱,从上至下的攻击也很小。
“到了。到了。”
阎行默默念叨着距离,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手段,只要杀上第一道防御,定然可以支撑到身后士卒杀至近前。手臂一松,阎行分明感觉到石块之后的余温,是守军!这个念想儿划过后,阎行出手如电,迅速的抓住那士卒的手部,身子如猿猴,在空中半转,跳上半山腰,随即拔出腰后的战刀,狠狠地插入那士卒的小腹之中。
那是士卒大吼一声:“啊!”便一命呜呼。
随着他这声呼吼,一直凝视山腰之下的庞德,目光骤转,顶住阎行,身子矫捷,快速的扑至阎行的近前,右手不忘抽刀,击向阎行,喝道:“阎彦明,今夜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本领!”
………【第二十八章 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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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拉下,月色升起。榆中一带的天却是异常,秃山之外连续十几里遍地都是篝火、火把,把整片都映的通红,时而四处传来的马蹄声,惊扰着居住在荒郊野外的村落,家家户户把门闭得严严实实,生恐哪股匪军烧杀掠夺。
韩成便是在榆中通往朝那县的道路上,警惕着韩遂口中所谓的援军。
“少将军,这荒郊野外,道路崎岖,能有什么援军?”
韩成的心腹副将,勒住马缰回身看着韩成问道。
韩成努努嘴,略带不满的回应道:“我哪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