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皇甫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点点头道:“不错,我确实看到了太平道今日的下场。不过当年,我也曾劝诫过你们,可惜……”
“可惜……人人认为你是个黄口孺子!”听到皇甫岑的解释,张角释然的走到皇甫岑近前,问道:“为什么你能看透,我也不问了,我只想知道,如果太平道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闻此,皇甫岑苦笑的摇摇头,道:“不可能的,太平道不会成功,以现在的环境,纯粹的农民政权基本不可能!”
“没有一丝可能性?”
瞧见身若抽离精神一般的张角,皇甫岑觉得过意不去,开口解释道:“有,但最后的可能还是眼下的大汉,你的大同思想太超前了!”
听见皇甫岑这般答案,张角的一下瘫软,身子斜靠在地,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皇甫岑并不看张角,其实不用张角,即便自己那个时代又何曾大同过?政治这东西,决然不是自己所想象就能建立的。
“眼下该怎么办?”
“放弃。”皇甫岑决绝的语气,绝没有因为同情面前这个曾经培养自己的老人,而有任何的藏拙,反而语气犀利无比!
“好!”许久,张角拍案而起,走到皇甫岑的面前,突然笑看皇甫岑,慢慢道:“现在我清楚了,为什么,你会来此!”
被张角戳穿,皇甫岑掩饰道:“当然是师徒决裂,杀人立功!”
“何苦口不对心?”张角反问道:“其实你心中装的比天大,比地大,也只有你的心中才装着这里黎民百姓!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可是枭雄的胸韬晦大志也不是我们这斗升之民能够猜透的,不过,有你在,我死则足矣!”
“嗯?”皇甫岑疑问的看向张角。确实,正如张角所说,自己的心中藏着天下黎民,虽然这对穿越者来说很可笑,可他毕竟从那个时空过来,他清楚黎民百姓的痛苦,而且年少时遭人抛弃,又何尝没有受尽人间冷暖,黎民百姓的痛苦,他清楚的很。可是张角这么说,是为什么?难道……
“我太平道上下道众数百万,我死虽然黄巾覆灭,却不见得能作鸟兽散,可是朝廷却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而只有你在,他们才会有条生路,多余的话我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我张角把要把太平道数百万道众百姓的性命交给你,他们日后做良民、暴民皆在你一念之间,而且,我相信,有你在,我们还会有机会‘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
四个字再出,皇甫岑身子一颤,凝望张角。
“你应是不应?”
皇甫岑摇摇头,他不能应,因为他的目的只是救广宗城百姓的生死,却没有其他奢求。而且,他也不能忘记“夜半前席”灵帝那一番长谈!
“扑通!”
一声响起,张角突然跪倒在皇甫岑的面前。
“扑通。”
皇甫岑见此,心中一颤,张角对自己来说,那是亦师亦父的角色,十年间的接触,虽未言明关系,但皇甫岑早就把此人当做自己至亲之人,甚至要比安定皇甫家的感情还要深。皇甫岑跪倒,拉住张角的手,道:“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敌人,我是来取你人头的。我忘恩负义,我背信弃义,我本该……”
皇甫岑激动的语无伦次,却被张角抓住手臂,制止道:“什么都别说,你听我说!”
“呃。”
“虽然你如今走上另一条路,可是我直觉相信你会把我的思想传承下去,即便不能天下大同,却也好过如今的朝廷当政。别跟我说什么你没有野心,我也没有野心,可是时势造英雄,命运逼着你走这条路,你无路可选。所谓的天地君亲师,又有哪一个感情在大义面前撑得起来?你的家人,你的老师,还是你的爱人?不,他们都不能。如果……日后,你能掌控时局,我希望将来会看到天下苍生在你的带领下脱离水生火热!”
“不。”
“你没得选择。”张角脸色突然狰狞,激道:“如果你觉得欠我的,那么就把这数万百姓安顿好,带着他们走出新的一条路!”
“可是。”
“你别忘记,你欠我的!”
皇甫岑话还未完,却已经瞧见张角的胸口已经插着一把兵刃。
张角,自尽了。
皇甫岑还想在说些什么,此时,城外已经被抛石车砸塌,大批的汉军已经涌入广宗城。
守在府外的黄忠、关羽、麴义急速的跑进厅堂内,瞧见躺在地上的张角,他们明白张角死了。
关羽上前,拉着皇甫岑的手臂,道:“大人,快走,他们来了。”
皇甫岑慢慢放回张角的身子,眼眶中的泪水一直打转,现在他十分清楚被公孙瓒和刘备发现后会有什么样的误会,眼下,他要偷回广平城,然后带走自己的部队,当然如果能把这大批鸟兽散的黄巾军收拢回河东自然最好不过。
“大人,再不走,来不及了!”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