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老卒点点头,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连口水都没有喝,道:“广平城正在和蛾贼张宝溺战,左中郎将皇甫嵩正在牵制蛾贼。大人让我老通知先生和张将军,从内黄、阳平,攻向广宗。”
“不去管广平?”张飞看向戏志才,其实他心里也有些许疑惑。
“直取广宗!”老卒的口吻也很笃定。他心里其实又何尝不担忧广平城的局势,可是皇甫岑给他的命令,就是让他一字不动的把原话传回来。
“好,咱们就去广宗。”戏志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回道。
“直取广宗?”张飞瞧向戏志才道:“可广平城眼下是内忧外患,城内百姓是蛾贼心腹,城下是蛾贼半数主力,一个皇甫嵩同大人还有着数落不轻的间隙,如果大人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帮朝廷攻克了一个广宗又有什么用,我们可不是给朝廷卖命,那两千白马义从,才是大人根基。”
听张飞这站位分明的回答,戏志才一怔,随即道:“这戏用不着咱们来做决定,大人自然有分寸。”
“有分寸,单凭咱们这点人,能取下广宗?”
“大人是借攻城器械,不是咱们这些人。”戏志才瞪了瞪张飞,解释道:“大人既然敢这么孤注一掷,那么相信公孙瓒和刘备都已经接到了大人的信笺,他们眼下估计会到广宗,而不是去广平。”
“呃。”张飞张了张口,没有想到皇甫岑还真是为朝廷殚精竭虑,没有半分私心。
“所以,只要咱们的攻城器械一到,广宗城势必城破,蛾贼主帅必定身首异处。”戏志才起身信誓旦旦的作出决定,然后冷声道:“只要你我早一日出发,早一日破得广宗城危机,那么广平城就早日脱离危机。这个浅显的道理你懂不懂。”
戏志才一怒,张飞反被骂的一怔。
许久,张飞才怔怔地回道:“懂。”
“懂,还不动身!”
……
“怎么样,他们过来了。”张颌紧握着兵刃,目光冰冷似水,紧紧地盯着正在慢慢靠近的黄巾军。黄巾军的战力不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是没有人能面对眼前这些如行军蚁一般的黄巾军,他们为什么被汉庭称为蛾贼,其实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的身影有如蛾蚁一般,打是打不死、打不散的,消灭就是更不可能是事实,他们就像蛾蚁一般让人心中厌恶,又对他们充满了惧怕。
蛾贼虽然是贬义的称呼,其实有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朝廷和士人们在另一方面给予他们的承认。
张颌攥着兵刃的手心冒着冷汗,他的内甲里满是汗水,被秋风吹过,衣甲死死地贴在他的后脊梁骨上。
“他们过来了。”
每个白马义从的老兵都在警告着身旁的新人,口口相传,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这一次,他们打得仗是没有统帅皇甫岑的一场大战,这一点,他们第一次重视。
“攻城器械不多。”张颌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黄巾军,对着身旁的老卒说道:“等他们距离城下一百步的时候,命令大家射击。”
城上的白马义从被分为好几部分,有专门负责远距离的弓弩手,也有负责狙击对手统领的云楼神射手,还有短距离防御的老卒,滚木雷石,长刀神枪,加上城下戒备城内动静的预备役老卒。经过了昌黎城那一战,负责防御战的白马老卒也比往常准备要好了很多。
张颌的每一个命令都被身旁的老卒们传达下去。
现在广平城上的主心骨与其说是张颌,莫不如说是这些曾经跟着皇甫岑刀山火海的老卒,也只有他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时,会临危不惧。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当张颌估摸着距离已经在弓弩手的射程范围内,张颌高举的手臂,在空中划裂开,狠狠地落在城垛上。
“放!”
“嗖!嗖!嗖!嗖!嗖!嗖!”
急速而又密集的箭雨从广平城上下降,其实在这种对峙强强攻下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目标,只要把弓箭高高举起,平端着放射出去,只要不减弱弓箭穿透的力度,对对手造成大的伤害一点都不困难。
广平城守城的人数不多,也没有失传很久的箭弩,所以对黄巾军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
毕竟黄巾军攻城所靠的也是蚁附攻城,哪里有什么张弛有度的攻城计划。
当初他们为了能早日赶回广宗,把围困钜鹿城时建造的仅能攻城器械都扔掉了,千不想,万不想,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半道杀向广平城,这样一来,谁也没有办法应付眼下的由白马义从死守的广平城。但时间有限,他们也只有蚁附攻城,希望如同起义初期,蚁附而来,而对手会畏惧他们的人数而退缩,但事实上并没有出现他想象那样,迎接他们的只有广平城上的箭矢。
待几轮箭雨射过之后,张颌停止了命令,冲着身旁的老卒,再次令道:“浇桐油!”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