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的西凉骑兵已经瞬间同西凉步卒撞在一起。牛辅的西凉骑兵都平端着长长的大矛,借着马力,“碰!”一声就刺在盾牌面。长矛折断的声音连续不断传来,估计那些西凉骑兵也没意识到西凉步卒的盾牌会深刺在地里,两相撞击,长矛经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里,瞬间折断。而马的骑士也被这强大反震之力撞下马来,惨叫着死于马蹄之下。马镫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将骑兵固定在鞍子,可因为缺铁和缺少皮革,骑兵的马镫都用木头制造,悬挂马镫的皮绳也用麻绳代替。
如此剧烈的碰撞,木头马镫瞬间断裂,将鞍的骑兵逐一抛到地。
也有勇猛的骑兵稳稳地坐在战马,可惜前面是森林一样的长矛,一扑去,不但是人,连战马也被瞬间刺成筛子。
血红热血四下飞溅,爆出一片红色迷雾。
阵前一阵大乱,哭天喊地,人和战马的身体堆在一起,密密麻麻地蠕动。
“好厉害的方阵!”在后观瞧的皇甫鸿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盾牌大阵借用的是父亲皇甫嵩剿灭马腾的战术,以前皇甫鸿对这个阵势有什么用处还心存怀疑。想不到今日一用,效果却出奇地好。“难怪六郡子弟个个熟悉羌斗,竟然这般厉害!”
队伍中的新兵正要大声欢喜,转身一看,刚才这一冲刺,还是有不少盾牌被冲倒,毕竟人力无法同战马抗衡。
而后继的长矛阵也被冲散。
却见,皇甫郦的脸红成一片,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他提着马槊,满眼泪光地站在尸体堆中。他是顶在最前沿,所率的数百个死士,能站起身的超不过八成。
一个瞬间,橹盾阵破。
这才是第一个回合,就让西凉步卒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牛辅西凉骑兵的威力可见一斑。
好在这不过是敌人的第一波冲击,在短暂的接触之后,牛辅的西凉骑兵同时朝两边分开,远远逃走,将正面的空间亮出,留给后面的骑兵做第二轮冲锋。
许多摔倒在地的敌人也不要命地爬起来,仓皇地朝后跑去。可很多人跑不了几步就被愤怒的西凉步卒士刺死在地。就算侥幸逃脱的,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眼前全是战马,又有谁能逃脱被万马践踏的厄运呢!
皇甫郦大吼:“布阵,布阵,能喘气的都给我站起来,后排,顶去。”
西凉步卒阵前的混乱落到西凉骑兵大将牛辅的眼里,这是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将,战斗经验丰富。他眯缝着眼睛,眼角的鱼尾纹都皱成一团,挥了挥手中大刀,喝道:“西凉铁骑的英雄们,把面前的步卒通通杀光!”
决战就在这一刻,若还是如先前一样,将手头的队伍一支支派出去,轮番轰击敌人的军阵,或许能通过这种磨盘式的攻势将敌人一点点消耗迨尽,可牛辅的西凉骑兵却要付出巨大代价。正面的敌人不多,而且牛辅识得皇甫郦,中军主帅在前冒险,如果能够生擒或是击杀,这场大仗几乎是没有悬念一般,而选择偏师迎战,对牛辅来说很难,两旁没有足够的空地用来迂回。
虽然,牛辅没有料到对手竟然早做了准备,但若能用雷霆一击将皇甫郦击垮,便能破敌。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将,他知道该在什么时间对敌发起致命一击。
“杀!”
八千西凉骑兵分成三股,在牛辅的率领下全盘压。
整条驰道都被人潮占满。
看到这令人崩溃的进攻,皇甫鸿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八千匹战马的同时进攻,这样的奇境也许这辈子只能看到这一次,可真正身处其中,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还是让人无法呼吸。皇甫鸿本能的从地抓起一根长矛,握在手中紧了紧,正要向前一步,身后突然有传来皇甫郦的大吼:“盾伏地,前排下蹲!”
这一回,皇甫郦喉咙里的泥土大概是被他狠狠地吞进肚子里去了,声音听起来异常地清亮。
随着这一声喊,刚刚竖起盾牌同时向后倒,前排的士兵同时蹲了下去,藏在盾牌后面。
转眼,阵地前盾牌面面相接,形成一面巨大的斜坡。
皇甫鸿也是奇怪,这样的阵势有什么用处,盾牌一倒,敌人的战马可以很轻易地冲来,将盾牌下面的士兵踩成肉酱,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可长期养成的听命行事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地蹲了下去。
这就是军令,不容质疑。
三百步,二百步、五十步,敌人越来越近……
牛字大旗已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