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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组织这群民夫,还真是麻烦事,闻喜县的衙役本来就不多,要不是河东裴氏调集自家家丁护院,估计都不够人手再说了,他们也根本不了解闻喜的情况,没办法组织,看着这一伙乱糟糟的民夫如同潮水一般忽东忽西的乱窜,皇甫岑的脑袋直接大了一圈但是,让皇甫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问题转瞬间便被那孩子带来的人解决了
那孩子将民夫们分四十块,每块五百人,取名为一“堡”,任命他的一个手下为堡长,负责管理和监督一堡的民夫,再将一个堡分成十个“棚”,每棚由民夫推选出一个“棚”长此外,每个堡的民夫也是根据身体状况分配的,有的堡专门负责搬运土石,挑选的都是脚力好的人,有的堡负责打,腰力好的轻壮年,有的堡负责编制柳垛,挑选的自然就是手巧麻利的编织能手了每个堡还都有名称,搬运土石的都是“甲”字开头的,比如甲字一堡
此外,还有一些民夫专门负责做饭、喊号、拉绳等,不一而足,也统统被那孩子的手下集合起来,不出两天,整个河工工地上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看这架势,戏志才呵呵笑道:“看来他们就是那些散了营的河兵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有经验”
皇甫岑站在河堤上,俯视这轰轰烈烈的施工场面,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感慨眼下各地的河工估计都已经开工了剩下只有闻喜一县破损最重,又都是商贾巨富只要这里安排妥当,估计就好做多了,也就是说,这次河工最大的难关在闻喜,眼下虽然才刚刚开始,不过看着架势没有两日就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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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皇甫岑都留在闻喜县,一步未动
第三日,王沈急忙走到皇甫岑近前,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靠在他的耳边说道:“大人,他们开始耍滑了”
“在哪?”皇甫岑急道
王沈指着远处那零星的几个老河工,那里是边缘地带,皇甫岑和那孩子都不在身旁,无人监管
顺着他地手指一看,可不是嘛,那里是格堤,也是最后一道堤坝,为的是一旦主堤溃堤,起到减缓洪水的作用,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石料想到这里,皇甫岑问道:“你给那些河工讲过没?”
王沈说道:“开工之前就拿着图纸给他们讲了一遍,挨个地段的用石多少都说的很清楚还给每个棚画了图的”
“走咱们去瞧瞧”
三人一路蹒跚地穿过工地,不一刻便来到格堤上有个头目正摇着牙旗在那里吆喝:“石头多倒,越多越好,要建的结实啊”
戏志才一把夺下他的牙旗,厉声喝道:“谁让你倒这么多石料的?这石料不花钱吗?”
那堡长愣了一下,看到太守大人在旁边,赶紧一个躬身道:“甲字二堡堡长雷石见过大人,其实是这样的,咱们修堤的,都想把堤修的结实,所以倒起石料来就没了轻重,呵呵,可能是倒多了,我这就让他们别倒了”
看这人还挺懂事,皇甫岑点了点头也不想多纠缠什么,知道不能因小失大,叫上王沈、戏志才就往回走
还没走两步,王沈又站住了,抬脚使劲跺了跺地面,忽然对雷石说道:“给我一把铁铲”
雷石脸色一白,赶紧递过一把铁铲
只见王沈一把抓起铁铲,使劲向地上一插,铲尖顿时没入土中约有七、八寸,他又提起铁铲,换了几个地方插,结果都是没入样子皇甫岑和戏志才不明所以的看着,那雷石却是满脸苍白
王沈猛然扔掉铁铲走到皇甫岑面前低语几声
只见皇甫岑脸色骤变,疾步走至近前,一把抓起雷石地衣襟大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堤一泡尿就能给他冲垮了,它能挡住什么洪水?你给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雷石虽然有些蛮勇,却知道面前的太守大人武将出身,在辽东打的十二万鲜卑哭爹喊娘,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杀神,他瞪一瞪眼睛就能要人性命,自然不敢反抗,急忙冲着自己身旁的河工使眼色
不一会的工夫,有人告知那孩子,便赶过近前,冲着雷石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戏志才掐腰指着地下的坑,骂道:“这都是你带来的河工,你来跟我们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眼尖,一下子便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心中一颤,早就嘱咐他们眼下不要偷工减料,没想到他们没有听自己的话,让人发现了寻常时候是给那些太监办事,可眼下却给大名鼎鼎的白马都尉修堤,白马都尉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眼下偷工减料那不是自找死罪吗?愧疚道:“这事我们拆了重建”
“拆了重建?”王沈孱弱的身子连咳两声,指着天,又指着河水,呵斥道:“你们也是老河工了,一拆一建要花多少时间,你们不是不知道?这天、这河水,你们都熟悉,你们给我,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情况”
“那还能怎么办?”雷石语气生硬的回道
“怎么办,杀了你都不为过”王沈怒道
“来呀,你杀了我”雷石也不服软
关羽把手架在雷石的肩膀上,轻轻往下压,示意他不要过分举动
那孩子挺身而出,拦羽,站在雷石的面前,担当道:“什么事情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