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想什么?”有些人睡了,可是有些人却没睡,戏志才转身走到窗前的皇甫岑身旁。下午的误会,他根本就没有记到心上,他是戏志才,自然不同常人。
“我想什么,你能不知?”皇甫岑苦涩的一笑。
太多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了,天子的信任,老师的嘱托,三明的夙愿,兄弟的情谊,甚至手下这些人的信任,整个辽东都在看着自己。
“呵呵。”戏志才不言,拾起酒壶,然后笑道:“或许,我们真的不该这么鲁莽。”
“你早就看出他是檀石槐。”不似疑问,却似肯定。
“嗯。”戏志才没有掩藏,点点头。
“恐怕,程仲德也看出来了。”转回头,眼望大雨,皇甫岑长叹一声。“当时,你们拉着我,不让我出手,原来是因为此事。”
“也不全是。”戏志才否定道。
“怎么说?”
“身为鲜卑大单于,他来辽东本就稀奇,所以,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戏志才看着皇甫岑。
“看出来了吗?”皇甫岑的脑海之中立刻闪起那个乌丸人的身影。
“很不幸,接下来的事情,注定让我等不到结局。”酒鬼当时并没有看见那个乌丸人的身影,略有沮丧,但是随即安慰道:“不过,你处理的很好,借着此事,收拢属国民心,建立白马义从,又没有把檀石槐的身份挑明。现在整个辽东恐怕都知道了此事,但昌黎城的百姓却被蒙在鼓里,他们不清楚,所杀之人是谁,如果知道,我只怕”
“呵呵。”皇甫岑知道这是不得已为之,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可能是鲜卑从来未有的报复,与其让他们背上负担,不如此刻让他们放下。“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一个人。”
“谁?”
“应该是乌丸大人。”虽然加上了“应该”两个字,但是口气确实毋庸置疑的。
“辽东乌丸大人?”戏志才不在那么安稳,脚下踱步徘徊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辽东乌丸大人苏仆延。”
“呵呵,这下子,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皇甫岑此言并不像是在问戏志才,反倒像是在责问自己一般。
“他们联合勾结,里应外合,那我们辽东属国岂不危矣?”戏志才转回身看着皇甫岑,然后问道。
“是危险,但我想还不至于联合。”
“难道就只因为咱们杀了他檀石槐吗?”戏志才此时喝下去的酒水全部醒酒,然后惊恐的看着皇甫岑问道:“你说,如果咱们没有到任,那辽东属国,不,也许是整个辽东都是鲜卑的。”
“没错,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大汉的边军根本来不及救援。”皇甫岑掷地有声的回道。
“那怎么办?”戏志才看着皇甫岑,然后道:“护乌丸校尉、护东夷校尉、护鲜卑校尉,如今都战死夏育那场战役,如今整个辽东城,只有乐浪、玄菟、辽东三郡可以支援咱们,咱们能打赢这场仗吗?”
“也许不止鲜卑人,可能还另有野心之人。”皇甫岑火上浇油的说道。
“另有其人?”戏志才不信看着皇甫岑。
“别忘了,还有个高句丽。”皇甫岑知道大汉没有人把高句丽真正的看做成对手,他们的战力装备实在是太过低下,可是战争也绝对不仅仅因为这些才能胜利。
“呃。”戏志才并未理会,继续道:“眼下,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这里的消息送过去吧。”
“送是不可能了。”皇甫岑长叹一声,如果这是在涿郡甚至是辽西,自己曾经培养的信鸽这种划时代的交通工具,一定能派上大用途,但是此是辽东属国。
“唉!”戏志才看着越大的雨水,冷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是杀掉城内的辽东乌丸大人,还是主动出击,击溃来犯鲜卑。还是坚守,守到朝廷出兵,救援整个辽东属国。可是刚刚经历一场大败的大汉,此时武人的地位已经降到冰点,朝廷还会支持再战吗?那群士人又有谁是主降的呢?依靠段颎,如今的段颎恐怕连自己都要不保,他的女婿阳球,司隶校尉正想着怎么杀死段颎和王甫呢?打是不打,都成为一种问题。太多人的都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想,昌黎城内的乌丸大人苏仆延也在看咱们的决心,只要咱们一仗击溃来犯之敌的决心,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皇甫岑肯定的回道:“他们毕竟群龙无首。”
“群龙无首?可是檀石槐还有儿子和连。”戏志才不太了解鲜卑的情况,但是也知道和连是檀石槐指认的下任单于。
“和连吗?一个废物。”知道这段历史的皇甫岑,知道此人死的很离奇,竟然被边郡之民杀死。所以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你想效仿甘延寿、陈汤之志。”戏志才说的是两人任职西域都护期间,未上奏朝廷,私自动兵,大破西域郅支,留下,犯汉者,虽远必诛!
“如果让那群士人知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