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野心的人,他们是被皇甫岑用各种手段和方法积聚到这里的。而谁又愿意跟着一个没有志向的人向前,向前,再向前。
就连苏泽此刻都觉得自己曾经的梦想是多么的稚嫩,看着皇甫岑那怔怔的脸色,他觉得自己真的要重新开始回视自己脚下的路。
这一幕,只因,皇甫岑把自己的野心赤裸裸地表现出来。
不是皇甫岑没有萌发过雄心壮志,当刘基把他带到洛阳那个政治漩涡后,皇甫岑就注定了此生不凡。
家族,师徒,君臣,这种种的东西关乎了太多的政治,他是皇甫岑不是其他人。他身上流淌的华夏民族的鲜血,脚下踩着的华夏的土地,他一生下来就被家族赋予了太多的使命。
皇甫岑一直选择逃避,甚至都没有把自己融合在这个时代,可是眼下,那颗被刘基浇注的幼苗已经开始发芽。
皇甫岑周身上下的气势自然给他带来了一种肃杀的气度。让空气似乎都拉紧了。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山寨之内一匹健马不安的嘶鸣了一声,才打破了这种安静。
“看明白了?我就是皇甫岑!空手出京,痴心妄想定辽东。”皇甫岑几乎提起了全部中气的吼了出来,此时此刻的他,多少有那么一点儿精心交织出的王八之气。
皇甫岑就要这种气势。面前的这些人,还不是后世的那些良臣猛将,他们的年纪还没有老到那种深埋于心的年代。因为年轻,所以谁都有那压抑不住的激情。
每个人的肌肉都不自觉的绷紧了。
“现在边疆是什么样,辽东又是什么样,你们比我明白。大汉的江山又是什么样,你们也都清楚。我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整合辽东,如果不成,那么我就滚蛋!当然,更大的可能就是你们跟着我一起踏平辽东,将夏育、田晏的耻辱从鲜卑王庭带回来,能不能,取决你我,我的信心今天是有了,但是你们的信心有没有,我不清楚?”
皇甫岑这一连串的话,不单单是给颜良文丑听得,也是给自己身后的酒鬼和程昱听得,这些人将来可能都是自己重新踏平辽东的心腹,甚至是组建新生时代的根基。
虽然,同颜良和文丑只是初见,但皇甫岑一路上的仔细观察,加上这两个人后世的表现,皇甫岑知道自己这不是草率,这其实是另一种信任的表达方式!
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皇甫岑深吸一口气,压制自己已经热血沸腾的心脏,抬抬头,望着辽东的那片天空,舒缓道:“也许我们会成为异族马蹄下的孤魂但是,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可能!”
庭院之中本就是很寂静的呼吸声音开始变得零乱急促了起来,从王莽篡位后,这大汉江山就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即便大汉中兴之祖光武帝,也没有眼前这个人的气魄。
酒鬼看向皇甫岑的眼光开始深邃了起来,收起往常嬉笑的脸庞,盯着皇甫岑,这个人终于把自己的野心释放出来了。不过也好,自己不就是要寻找这么一个枭雄之志的人吗?
虽然他身上的压力很多,他前面的道路会很坎坷,但是他有野心,也有信心,还有成为枭雄必备的条件,眼光毒辣,行事果决,遇事冷静,可以说皇甫岑就是一个天生的枭雄。
当然,酒鬼自己最看重的是,他不与天下名士同流合污。
这才是酒鬼要找的人。
程昱也释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颗心率极其不稳的心脏正在拼命的跳动。他程昱行事不拘一格,却又偏偏遇上这么一个人,他行事的风格比自己还要怪异,而且小小年纪每每都能洞穿他人身上的想法。
而且,这个人的毕竟却又偏偏深不见底。
见得多了,眼界自然就开阔了,雄心壮志也就自然不同。
今日的定辽东,或许就将是明日的篡取天下。
程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想法,但是胆子程昱绝对有,同皇甫岑比起来,应该也小不了多少。
苏泽小脸红彤彤的,因为紧张,因为兴奋,因为种种的不明,胸腔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皇甫岑挑拨了出来。
此一生,能识君,不枉矣!
皇甫岑冷淡而高傲的扬起了下巴,连这个角度,他都在出洛阳前练习了许久。
双腿仍然站得笔直。
“我说了一大堆废话,你二人知道我想要干什么,现在我有信心,也有决心,带着你们在辽东趟出一条路来。即便前边是万丈深渊,我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你们填平。但是你们有没有这个意愿跟我走,我不知道。可是我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卢龙塞外聚集无数的鲜卑、匈奴、羌氐、乌丸、高句丽、三韩、挹娄、扶余我希望,能让你们毫无顾虑的去死!不是为了我今天的这番话,只是为了你们能像个真正的汉人,骄傲的站着!而不是一个马贼一样,屈辱的活着!”
………【第二十一章 先生入辽】………
“像个真正的汉人,骄傲的站着!而不是一个马贼一样,屈辱的活着!”颜良拳头紧紧地攥着,手心里的冷汗似乎都已经蔓延到整个双臂。
汉人,之所以被冠以无数种期望,那是因为在汉,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腔热血,即便他们单枪匹马也能在异域纵横。从大汉建立那一天起,汉人就注定不会畏惧任何对手。
这是种荣耀也是种使命。
殖民时代不是始于欧亚,它真正始于大汉,始于班超班定远。
“一个文人尚能纵横西域,我们这群武人凭什么就不能用自己手中的兵刃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皇甫岑目光直视颜良和文丑,然后把后世小说中,那句自己无比欣赏的话说出来道:“男儿功名但在马上取,不在曲中求!”
“男儿”颜良转回身看着文丑,似乎在等待着文丑的决定。
伯乐与千里马从来都是自相矛盾的。
良马遇见伯乐的时候,很少。伯乐选到良马的时候,也很少。
“凭什么跟我走,就凭这股气势。就凭我能给你们想要的。”皇甫岑走到颜良文丑的身旁,踢了踢脚下的土,把自己当初跟苏双说的那番话,重复的说了一遍,然后笑道:“说了这么多,我想听一听你们的答复。”
“你知道我们想干嘛?”被皇甫岑这一连串的话语击中后,颜良和文丑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了。皇甫岑疯狂,他们比皇甫岑还要疯狂,从这里开始,只要点一下头,他们就要和皇甫岑踏上辽东那片土地,踏上一段不同寻常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