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掌门甩袖离去。
独留下六长老一人静静地站在大殿之中,他维持着躬身的姿势,等了好半响才慢慢起身。
记忆里陡然浮现十几年前的那一幕。
半大的孩子抱着尚且幼小的弟弟爬上山,当时已是傍晚,风也冷得利害。
便是那一次,明明只是十岁的孩子,很是清晰冷静的跟他谈着条件,想让天赋不凡的弟弟入仙门。
结果并未谈妥。
随后那两孩子就出了事,尚且三岁的稚童爬了十几里的地到仙门求救。
最后,他还是入了仙门。
六长老闭了闭眼,沉沉地叹息一声。
深觉有这些感情所在,如何是掌门所想的‘凡心可以割舍’能替代的。
若是江未霖真出了事,元杉又能好到哪里去。
何况,若非江未霖选择了乾天门,元杉也不会入了他们的门派。
可说这缘也是江未霖带来的,这般残忍地斩断实在是有违掌门之德。
这些念头浮现的瞬间,六长老便明白是对掌门的大不敬,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
又是几日过去。
伤势尚未恢复,丹药已经见底了。
元杉携带的丹药足够多,但是这十日左右的时间,每日都需消耗十几瓶,一瓶通常为五粒,一天便是七八十粒下去。
现在,只剩下几瓶了。
元杉全部给江未霖塞了进去,唯留下两瓶以备不时之需。
丹药喂入口中后,元杉运气帮其化解。
这些天,他用储物戒中存着的水为江未霖擦去身上的血污,以及给对方补充水分,而他自己则是用得黑湖水。
不出意外,他与哥哥应当会在这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辟谷丹的数量肯定不够。
虽说他已不太需要,但哥哥还是得吃的,食物暂且不提,他储存的水肯定无法坚持太久,所以必须找别的水源。
现成的,也就是这黑湖水了。
元杉打算亲自试几天,等哥哥醒了就能用了。
“哥哥,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什么时侯能醒。”元杉沾了点罐子里的水,给江未霖擦了擦脸庞的一丝灰土。
江未霖的皮肉已经恢复了,但是内伤依然很重,哪怕那么多丹药下去也不管用。
元杉自然心急,而且他每日给哥哥疗伤,效果也微乎其微。
这个伤,对哥哥来说实在太重,现在这条命只能说是勉强拉回来的。
他紧紧将江未霖抱在怀中,微微低下头,脸在对方头顶轻轻蹭了蹭,“哥哥,我还留了些你喜爱的糕点,待你醒了便都是你的。”
“你睡了好些天了,我想你了。”
“你起来看看我罢,哪怕看一眼再继续睡也好。”
他的手指轻轻从江未霖脸庞抚过,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再次想到了那一日的情景,不禁眼眶通红。
“哥,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低下头紧紧埋在江未霖的发间,不消片刻,发丝便有了些许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