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嫣捏紧手掌,“你觉得让我联姻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靳明嫣什么都没说“蹬蹬蹬”跑上楼,推开房门,行李箱立在床边,她动作不停地换了一套衣服,没两分钟就拎着行李箱下楼,罗黎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摔门而出依旧一言未发。
进了集训营,靳明嫣乖乖把手机上交,她必须专心准备参赛作品,她从来没有这么想把一件事做成功过。她必须走,必须离开这个家,离开有盛闻的地方,她要窒息了。
第一次上大课,靳明嫣遇见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他先跟她打招呼,态度礼貌又疏离。靳明嫣站在讲台边,时间还早,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徐程和靳明嫣记忆里那个人一模一样,熨烫体贴的白衬衫,下摆掖进黑色西裤里,他的身材比例极好,气质斐然,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
靳明嫣点点头,背对着徐程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徐程也坐下,在最后排的位置看着靳明嫣的背影,她的长发剪短了一些。
她回了京都几次,他们一直没碰过面。徐程想起那些他们在京都一起上学的日子,每天形影不离,一眨眼,这些日子已经离他很远。
曾经以为一起长大的人会永远走下去,可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很多排椅子,连一句“最近过得好吗”都难以开口。
开始上课了,刚开始的一个星期,靳明嫣经常会盯着窗外发呆,脑子里想很多事情,也想陆同舟。
她难以集中注意力,直到有一次徐程把一副精心装裱的水彩画放在她课桌上,他什么都没说,靳明嫣却突然振作,抛开一切杂念专心上课。
这副水彩画是她十岁时候的作品,没想到徐程还留着。那时靳眀蘅刚过世,罗黎想让靳明嫣跟着她学物理,于是丢了靳明嫣所有画画的工具。
靳明嫣哭了闹了绝了食,罗黎还是很坚决。有一天傍晚靳明嫣跑出家门,在垃圾桶边捡了一盒别人不要的水彩笔,饿着肚子、精神恍惚坐在马路边画了这幅画。
眨眼间,有些事已经坚持了这么久。
和在学校读书考试不同,靳明嫣在集训营得到的不再是一次次批评,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表扬。她展现出来的绝佳天赋和努力让集训营里的老师赞不绝口,很快,靳明嫣就成了众多学员里最出彩的那一个。
靳明嫣也从一开始的心情不佳、沉默寡言变得自信开朗、侃侃而谈,每一次在大课上分享她的创作理念时,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本该就是如此的,徐程想。
一个月后,靳明嫣准备好了她的参赛作品。作品完成时是凌晨四点,靳明嫣放下画笔,想起那句广为流传的名言——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仅仅只是一幅画而已,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在罗黎眼里更是一文不值,可落在靳明嫣心中却沉甸甸的。靳明嫣很讨厌写一些文字,可这次为这幅画写限定只有三十个字的介绍词时,她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一句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篇幅有限,老师建议她去掉这句诗,毕竟组委会里没有中国人,很难题解这句诗的含义,这种情况对她不利。
靳明嫣却坚持留下,就这样把作品寄往了法国。
靳明嫣完成一幅画最少需要三天,在一个又一个三天中,本来以为会很难熬的三个月居然过得很快。
准备回落星镇那天,徐程开着车在路边等她。路灯下,他摇下车窗,神情安静又有分寸。
“听说你今天就要走了,晚了不好打车,我送你去机场。”
靳明嫣朝他笑笑,放好行李箱,坐上他的副驾,“徐程哥哥,真的,谢谢你这三个月来对我的照顾。”
徐程看着前方的路况,路灯在他侧脸划过一盏又一盏,“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嫣嫣,你一定会成功的,不要放弃。”
徐程知道靳明嫣父母反对她出国。
靳明嫣被逗笑了,“好像从小到大,你比我更要相信我。”
徐程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是啊,简直不可思议,我也想不明白。”
靳明嫣靠在车窗上,出神地看着夜晚的京都街道,她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迫不及待离开的一天。
徐程从侧门上取下来一个文件袋递给她,“盛闻那边我帮你留意了一下,他要订婚了,孟家的三女儿,虽然他本人还在反对,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